中国古代帝王死因蹊跷的宫廷疑案可以说是无代不有,统治者骨肉相残,缘由多为争夺最高统治者的宝座,因此,能引起后人深切惋惜和同情的受害者为数不多。而唐顺宗从其死于非命之日起,千余年来,历代都有一些学者对此事的真相予以探究,对唐顺宗的不幸倾注了极大的关注和同情。原因很清楚,唐顺宗是唐朝后期难得的一位杰出君主,他力图挽救唐朝衰落的颓势,果断地实行改革,著名文学家、思想家刘禹锡、柳宗元都是这场政治改革的积极参与者。
顺宗的改革废除了诸多弊政,如削夺宦官兵权,撤销白居易在”卖炭翁”一诗中谴责的宫市等,触犯了朝廷宦官与一些割据藩镇的权益。这就导致了他们勾结起来疯狂反对,胁迫顺宗”禅位”太子(即宪宗),挂一个”太上皇”的空名靠边站了,没过多久顺宗突然死去。
顺宗的突然离世有三大疑点
疑点一:
受宦官拥立的唐宪宗,排斥打击顺宗任用的改革派,更换了大批官员,初步稳定了自己的位置,就在这时,顺宗突然死去。
疑点二:
据《顺宗实录》记载:
“元和元年正月甲申,太上皇崩于兴庆官咸宁殿。”
新旧《唐书》、《资治通鉴》也都没有提到顺宗死亡原因,这是很不正常的,
疑点三:
仅十九天之前,唐顺宗还在兴庆宫接受百朝贺,并无生病迹象,十九天后突然死去。
唐顺宗究竟死于什么原因?
可以肯定,为掩盖真相,《实录》之类的官方史料中能够直接反映唐顺宗之死的材料,在宪宗时期多次被删改剔除,已荡然无存。但一手难以遮天,此事内幕虽然隐秘,但还是经各种渠道有所外传,并在顺宗同时代人的不少文学作品中或多或少地从不同角度反映出来。
一、《续玄怪录》用传奇故事隐喻。
如李复言的《续玄怪录》有段辛公平上仙的传奇神话故事,著名学者陈寅恪、卞孝萱、章士钊等都认为这是假传奇以影射唐代帝王被杀的史实。卞孝萓指出,这是:
“表达顺宗被杀的隐事,以抒其悲愤,留下珍贵的史料。”
吴企明进一步指出,传奇多次点明本文是表现人世间天子死于非命,其内幕”乃人世不测者也。”并借故事中人物之口暗示顺宗之死的内情”秘不敢泄”。
《续玄怪录》的作者李复言,与白居易同年中举,顺宗改革时,受到赏识,曾任拾遗。顺宗死时,他尚居官长安,可能风闻顺宗驾崩的内幕秘情,于是满怀悲愤地把此事的真相曲折地透露给后人。
二、刘禹锡用东汉朝史事对比。
《柳河东(柳宗元)集,晋文公问守原议》一文,也隐隐约约地慨叹中唐时代缺乏良史,没有人敢把永贞(顺宗年号)时代臣弑君、子弑父的逆乱事件秉笔直书于史册。刘禹锡在遭到贬斥后,闭口不谈当年朝中改革之事,以免贻人以攻击的口实。
在晚年多病,自知不久于世的时刻,他才没有顾忌地谈出了多年憋闷在心里的明白话,把废顺宗立宪宗比之于东汉朝建桓立顺的史事。《后汉书》明确记载了大将军梁冀毒杀汉质帝,立桓帝;宦官作乱拥立顺帝二事,都是杀前帝立后帝。刘禹锡运用这个历史典故几乎点明了顺宗是被宦官杀害的真相。
三、李贺《汉唐姬饮酒歇》借事影射。
唐代著名诗人李贺《汉唐姬饮酒歌》借述汉代董卓先废后弑少帝一事,影射顺宗之死。其中有一句:
“强枭噬母心”,
历代学者都感到很费解。枭,《说文解字》释称”不孝鸟是也”,张华《禽经注》进一步说明:
“枭在巢,母哺之,羽翼成,啄母目翔去也。”
李贺用强枭噬母心形容董卓等杀害少帝一事,显然不恰当。吴企明认为实际上是借古讽今,暗指宪宗与宦官勾结,丧心病狂地杀害父亲顺宗的史实。
总结:唐顺宗死于非命是可以肯定的。但顺宗究竟是怎样被害的,是被杀、还是毒毙,抑或其他手段,由于有关材料均是隐晦曲笔,语焉不详,因此,顺宗被害的具体过程仍然是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