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鲁国国君昏庸无能,国政被三家公卿(季孙氏、叔孙氏、孟孙氏)执掌,史称三桓,其中季孙氏势力最大,长期主持鲁国国政。
孔子所得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季平子家中做文书、管理仓库和马匹的“小吏”,也就是孔子日后所说的“多能鄙事”。之后,季平子宴请鲁国的文人雅士,孔子也在被邀请之列,只由于阳虎的阻挠才没能赴宴。
而随后阳虎的叛乱,诱发了鲁国新一轮的政局动荡,正是在这动荡中,鲁定公痛定思痛,决定扶持自己的势力。于是,孔子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由一个小县令“中都宰”扶摇直上,做了大司寇,直至“摄相事”,成为鲁国的第三把手,大作为的春天看着就在眼前。
一切都很顺利,但也就因为一切太顺利了!孔子治理鲁国三个月,国政大治,“路不拾遗”。孔子仕途“无可限量”,却成了季氏的心头大患,临近的齐国在经历羞辱的“夹谷会盟”之后,也坚定了削弱鲁国的国策。
各种势力,总是会在同一个目标下合流,无关乎国家和气节。齐国抓住了鲁定公的弱点,向鲁国慷慨地“馈赠”了马匹和女乐,鲁定公很是兴奋,在季桓子的陪同下,整日流连在美色美酒中,“三(多)日不朝”,把国政都忘在脑后了。这时的孔子只有干着急,也隐隐觉得鲁定公并非明君,甚至有了离开鲁国的想法。
直到季桓子在祭祀后故意没有分祭肉给孔子,季桓子的这个做法是想让孔子心灰意冷,而孔子也正找理由辞官不做。这下,心思不同,目标却一致,只有一个字:走。而这一走,就是周游列国的十四年,这十四年的礼遇、驱逐、谋害、饿困,又岂是一个悠闲的“游”字所能概括!
孔子离开鲁国后,季桓子主政鲁国十年,鲁国却没有任何强盛起来的迹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季桓子去世之前,反复自责说:“想当初鲁国差不多就兴盛了,只是因为我得罪了孔子,使孔子离开鲁国,因而鲁国一直都没兴盛起来。”(《史记——孔子世家》)特地嘱咐他的儿子季康子说,我死了,你主政鲁国,一定想法把孔子召回来。
季康子接手权力之后,马上着手接孔子回国,但,当初是季氏怠慢孔子,现在又想请回已然名闻列国的孔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季康子先是以举贤的名义,召孔子弟子冉求回鲁国担任家臣,然后再通过冉求去请孔子回国。这一招确实奏效了,一方面是季康子的盛情,另一方面是孔子周游列国均未得到重用,再加上年老思家。又一次,孔子与季氏一拍即合:回。只不过,上一次是离开鲁国,正是壮心不已,这一次却是回到鲁国,却已然白发苍苍。
公元前484年,孔子结束了十四年周游列国的岁月,回到了故乡鲁国。虽不能主政,但季康子也对孔子礼敬有加,多次向孔子问政,我们所熟知的“子帅以正,孰敢不正”、“己所不欲,虽赏之不窃”、“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都是孔子对季康子问政的答语。只可惜,位高权重的季康子只想获得“尊贤”之名,并没有采纳孔子的“仁政”思想,仍然横征暴敛。于此,孔子看在眼里,也不好直接批评了,只能拿冉求撒气,甚至不认冉求这个弟子。自己年事已高,且权臣并不打算践行自己的主张,孔子只能退而求其次,笔削《春秋》,整理礼乐,使“雅、颂各得其所”。
季氏三代对孔子的道德学问均比较赏识,也非常希望孔子能为自己所用。孔子也愿意用自己的才学为鲁国出力。在季孙氏掌权的情况下,孔子的命运必然地和季孙氏密切相关。在孔子当上中都宰以至大司寇、摄相位之时,有着季桓子推荐的作用。而被迫离开鲁国去周游列国,则也是季桓子的私心所为。季桓子死后,迎孔子回鲁国的,则是季康子。
这三代人,都是为自己的权势着想,让孔子扶摇而上,却又让孔子颠沛流离。却也因为如此,经历过重重磨难,反而成就了“万世师表”的历史地位!一路上,看着是历史开着孔子的玩笑,让孔子郁郁不得志,最终,正如“仪封人”所预言的那样——“天将以夫子为木铎”,一切,其实是自强不息得到的天命。
有时候,天命就是这样,它需要你有“天行健”的性情,要有“自强不息”的精神,一旦符合,天命就彰显,一旦退缩,天命就隐而不现。或许,人一生中所遇到大大小小的安逸、困难、磨难和诱惑,其实,只是上天出的考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