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婴是晋臣赵朔的门客。赵朔素与权臣屠岸贾不和，屠岸贾欲除之而后快。时逢梁山无故崩塌，景公让太史占卜吉凶。屠岸贾买通太史，说是国君赏罚不明所致。屠岸贾借机说昔日赵盾杀死灵公，理应严惩。现在赵盾已死，应该处置他的后人。这个是天意，不可违抗。于是景公让屠岸贾捕杀赵氏一族。

大将韩厥知道了这件事，连夜告诉赵朔，让他逃走。赵朔不肯。赵朔的妻子是景公的姑母，已有身孕。赵朔找来程婴，让他把夫人送到宫中避难，保住这个骨血。倘若生下男儿，将来也好报仇雪恨。

很快，屠岸贾领人抄杀赵氏一族，只杀得尸横堂屋，血流台阶。

听说赵氏有难，另一个门客公孙杵臼来见程婴，约程婴一起去救赵氏，虽死无悔。程婴告诉杵臼：夫人有孕，倘若生男，就辅佐他，以图后举；如果生女，再一起赴死，绝无二话。

后来，夫人生下一男孩，取名赵武。屠岸贾带人搜宫，夫人藏赵武于裙下，躲过一劫。有人说，婴儿已经被送出宫外了，于是屠岸贾悬千金缉拿，又在宫门外设卡，搜查进出人员。

程婴与杵臼商量如何瞒天过海，把赵武接出宫外。杵臼想了一会儿说：“立孤与死难，哪一个更难？”

程婴回答：“死很容易，立孤很难。”

杵臼：“你做难做的事，我做容易的事，怎么样？”

程婴看着杵臼，“你有什么计策？”

“我们找一个婴儿，冒充赵武，我带着藏进首阳山。你去告发我们，屠贼必定来捕杀我们。这样他就以为赵武已死，而真赵武就能幸存下来了。”

程婴想了片刻，说：“我有一个新出生的儿子，可以冒充赵武，但是你有藏匿之罪，必被杀死。你先我而死，我于心不忍。”说完，泪流不止。

杵臼生气地说道：“这是大事，也是美事，有什么可哭的？”程婴这才收住悲声。

程婴抱来婴儿，交给杵臼。马上去见韩厥，把与杵臼商定的事情告诉韩厥。

程婴跑到屠岸贾那里告发。屠岸贾立即带人到首阳山，抓住了杵臼和婴儿。杵臼大骂程婴。程婴强忍悲伤，假装羞愧，催促屠岸贾赶快动手。屠岸贾命人杀死杵臼，并亲手摔死了婴儿。见此惨状，程婴悲痛不已，但不能表现出来。

屠岸贾带人去首阳山时，韩厥已经设法偷出了赵武。

屠岸贾拿来千金赏赐程婴。程婴坚辞不受，见屠岸贾疑惑，就解释说自己害怕全家受牵连，才做了不义之事，没有脸面领赏。如果一定要赏，请允许自己用这些钱收葬赵氏一族，也算尽了旧主情谊了。屠岸贾同意了程婴的请求。

程婴收葬完赵氏，辞了屠岸贾，带着赵武躲进了盂山。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一日，景公梦见赵氏祖先向其索命，就病倒了。此时，韩厥已被重用，趁机进言，言说赵氏之冤。景公这才醒悟，捕杀屠岸贾，复迎程婴和赵武，拜赵武为司寇。

景公钦佩程婴忠义，想要委以官职。程婴慨然说道：“原先我没有死，是因为赵武需要抚养。现在赵氏之仇已经报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怎么能够贪图荣华，而让杵臼独死？”说罢，自刎而死。

赵武抱住程婴的尸体大哭。众人也皆流泪。

想程婴忍辱偷生十几年，不是贪生怕死，也不是贪恋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忠义。后人感念他和公孙杵臼的忠义，在藏孤之地立庙祭祀，以赵武谥号命名为“文子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