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同的历史背景下,孕育出不同的文化,在这其中当属“义者”让人动容,他们遵从内心,做事皆为大义,这种“义士”精神何时出现?
如果从《春秋》的角度而言,义士是一种“偏执”的存在,他们为了自己心中信念,在事与愿违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就义,甚至会携带家庭老小一起就义,这种独特的文化以及人格的形成,在其背后是儒家思想畅行,道德远远高于生命,但这其中的道德包含着众多。
在历史中有很多忍辱负重的忠义之士,这其中最有名的当数公孙杵臼和程婴,而这段故事还被改编成京剧,名为《赵氏孤儿》。这个故事是一段正史而非文学杜撰,在司马迁的著作《史记》中,有一篇名为《赵世家》的作品就完整记载了这个故事。
或许从这个事情中,能够看出古往士者所看重的是什么。
赵穿杀灵公,赵盾树政敌
春秋时期的晋灵公暴虐无道,朝中大事都有赵盾掌权。灵公很讨厌赵盾,害怕他权力过大而废掉自己,于是派人暗杀赵盾。而被赵盾救过的一个卫士反戈帮助赵盾逃跑,赵盾还未跑出国境,赵盾家族的赵穿已经杀掉灵公另立晋成公。这个举动让赵盾极为被动,朝中的政敌越来越多。
赵盾重新执掌政权,遗留了一个致命的问题,灵公虽不是他亲手所害,但他既没有离开国境,赵穿又是跟他有关系的人(有的史书上说是关系是堂兄弟,有的史书则为堂侄),国君被杀他有洗不去的嫌疑,至少说不清楚,这导致赵盾树立的政敌很多。另外灵公死后,他回来主政却不替国君报仇,杀人者是否受他主使更加令人怀疑,在此之下为他后期的遭遇埋下了伏笔。
晋景公三年,赵盾刚刚病死,其政敌屠岸贾开始难为赵家,他说:“赵盾虽然对杀人这件事不知情,但事情是由他而起,他是杀人的首领,做臣子的杀君主,子孙却还在朝为官,用什么来惩处这种犯罪?请杀掉他们全家。”历史上灭族的传统起于何时难以追溯,在儒家思想中,个人行为亦是代表家族行为,在这种渊源之下,往往因为个人错误会拖累整个家族。
惨遭灭族
赵氏家族赵朔的妻子是晋成公的姐姐,居岸贾再凶也不敢杀到王室头上,而他的老婆已有身孕。果然屠岸贾与被他煽动的诸将,包围了赵氏的封地“下宫”,把赵朔以及他的叔叔赵同、赵括、赵婴齐等人全部株连。
赵氏家族竭尽全力保护家族最后一名成员,他名为赵武,他的母亲在宫中产下了这个男婴。屠岸贾当然听到了风声,于是派人在赵朔夫人的宫中搜索,但是没有找到。
赵氏家族的灭门必然会有人站出来挽救,只不过这种挽救分为“曲线”和“直线”两种方式,士者大多数是义气和头脑并存者,而并非山野间的莽夫。
赵朔有两个门客,分别是程婴和公孙杵臼,他们忠诚于赵朔,决定拯救这个孩子,于是赵氏孤儿的计划产生。他们把别人的婴儿穿上了赵氏标志的服装,于是公孙杵臼和程婴带着这个婴儿假装躲于山中,程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跟找寻赵氏孤儿的诸将说:“我不愿再抚养赵氏孤儿啦,谁给我钱我就告诉他赵氏孤儿在哪。”
结果事情按照他们的设计在运行,公孙杵臼逼真似的大骂程婴小人,卖主求荣,然后替假孤儿求情,于是他与假孤儿同赴黄泉。真的孤儿保住了,程婴悄然带到山中抚养。
忍辱负重的义士精神
后来的京剧《赵氏孤儿》中,为了突出程婴的形象,把假婴儿说成是他的儿子,当然这符合道德,但却不符合史实,因为天底下没有如此之巧的事,而且程婴的夫人在伤痛之余,是否能隐好这个秘密也未可知。
在如此间匆忙的时间里,要迅速而且不留痕迹地,找到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除了花钱买弃婴别无他法,特别是在奴隶制社会体系下,人的生命有明确的等级和价格,因此程婴完全可以隐瞒身份而不会惊动官府。
在此过程中,程婴必然是痛苦的,从内心而言他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慷慨就义远远要比忍辱负重轻松,在他内心中,将赵武抚养成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程婴选择继续忍耐,一晃十五年过去,最后晋景公病重开始反思自己,开始寻找赵氏的后代,此时程婴正好把赵武交到了皇室,完成了他的使命。这期间的痛苦与对主公以及朋友的思念,只有程婴自己知道。
赵家重新走向了巅峰,当赵武行完成年人礼后,程婴彻底完成了当年与公孙杵臼的约定,他可以安心离开这个世界。
能够自我选择离去,在某种时候对是一种奢求,可以想象在保护赵武的二十年里,程婴面临的是举国上下的不齿。他一方面战战兢兢地抚养着孤儿,一方面忍受着他人的指责,他必须坚强地活下去,还必须兑现对公孙杵臼的承诺,以及对赵朔的朋友道义,虽然这两个人已经离去,但对他而言,曾经的诺言依旧存在。
此时我们应该十分明白,从程婴的身上我们至少看到了他的忍耐和重诺,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是他要忍辱负重到最后一刻完成他自己的使命。如果说伯夷、叔齐代表了一种对信仰的执著追求,那么程婴和公孙杵臼就体现了传统义士中义气与忍耐的一面,当然这也属于道德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