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女真人，估计大家都不陌生，这个民族曾经显赫一时，统治了几乎整个中国北部。这个民族最露脸的事情当属击败强大的辽朝，几乎把契丹人赶出了历史舞台。随后，女真人屠刀向南，把宋朝打得遍体鳞伤，夸张的是，连宋朝的皇帝都被俘虏，押往苦寒之地，任人凌辱。那么，如此强大的女真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他们到底来自于哪里呢？

靖康之耻

学术界多数人的观点比较笼统

按照国内外多数人认同的学术观点，这个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了，也就是肃慎、挹娄、勿吉、靺鞨、女真，一脉相承，他们就是一个统一的民族，只是前后叫法不同而已。可是，这种说法显然过于武断和粗暴，一个民族的形成，是不可能那么简洁的，必然经历很多种因素的考验，很多价值观和风俗的逐渐趋同，一步一步才形成民族认同。

女真人形象

按照民族的发展规律，民族一般由氏族、部落、部落群、部落联盟，一步步发展而成，包括汉族的形成也是一样的，黄帝和炎帝其实就是两个部落群而已，后来形成部落联盟，逐步形成了炎黄部落，再形成后来的华夏族。民族的形成是具有相通性的，因此，女真族的形成，绝不会那么简单。

出现在我们史书上的这些民族名称，实际上多数并不是他们的自称，而是外族人通过对他们的风俗、地域的观察和了解，给了他们一个统一的称号而已，当然，这里所说的“外族”，多指汉族，毕竟，汉文化的前后继承性比较连贯。因此可以推断，肃慎、挹娄、勿吉、靺鞨、女真只是在风俗上、语言上、地域上有一定的一致性，但不能就此一概而论，非得说他们就是一个族群。

肃慎人示意图

肃慎、挹娄等名称并仅仅是严格意义上的前后继承关系

如果说这几个名字具有前后继承关系，事实上，从史书的细节中不难发现，这种说法也是站不住脚的。以肃慎和挹娄为例，二者显然不是简单的继承关系。

肃慎这个名称起源是比较早的，而挹娄最早出现于汉魏时期。然而，挹娄出现于史书之后，肃慎这个名字并未退出历史舞台，二者在史书上长期并存。《三国志》中出现了挹娄进贡的记载，而比此书更晚的《晋书》则又出现了关于肃慎的记载。甚至，更晚的《新唐书》也对这个问题有过描述，原文如此：

以肃慎故地置上京龙泉府，其南为中京显德府。以挹娄故地置定理府、安边府。以拂涅故地置东平府，拂涅应即勿吉。

这段记载，出现了肃慎、挹娄、勿吉三个叫法并列的局面，也就是说，书中认为，这三个称呼根本不能算是一个民族。

苦寒之地

靺鞨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民族，而是一个泛称

如果按照一脉相承的说法，那么，靺鞨承自勿吉。靺鞨这个名称最早见于《北齐书》，但此书中就能找到很多细节，归纳一下，大概是这样的：

河清二年，靺鞨来贡；

天保五年，肃慎来贡；

武平三年，勿吉来。

前后十八年，三个族群都来朝贡，这说明当时三个称呼是并存的，靺鞨并不是肃慎、勿吉的一个部落，更谈不上有如此清晰的继承关系。

靺鞨人示意图

事实上，靺鞨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族群，其构成非常复杂。还是那句话，靺鞨这个族群事实上是中原人给他们强加上去的，他们自己并不认同。靺鞨原指秽貊的一部，后来，以讹传讹，逐渐成了东北各个民族部落的总称，毕竟，处于苦寒之地，中原史官也不可能亲自跑到那地方采访、了解，只是通过有限的传言及使者描述来记述民族分类，所以，把靺鞨当成一个民族并不稀奇。事实上，当时的靺鞨不仅包括秽貊，也包括肃慎的一支，以及其他复杂的种群。因此，把靺鞨当成女真族的祖先是不负责任的，因为靺鞨本身构成就很复杂。

唐朝时期的靺鞨分布

“女真”之称最早应源于唐朝

既然要考证“女真”的由来，那么首先要知道“女真”二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关于这个问题，《文献通考》是如此描述的：

唐贞观中，靺鞨来朝，太宗问其风俗，因言及女真之事，自是中国始闻其名。

这个说法，还能得到其他史料的印证，比如《宋会要辑稿》对此事也有描述。可见，中原对女真的事情，还是从靺鞨人口里得知的。当然，这里面所说的靺鞨人究竟属于哪一支已经不可考证，但至少证明，靺鞨人与女真人没有完整的继承关系，最多，一部分靺鞨人与女真人可能存在关系。

天可汗时代

女真人的祖先构成其实并不算复杂

第一支：长白山女真，起源于肃慎的一个分支。据《宋会要辑稿》记载，从建隆二年开始，女真三十部曾多次向宋朝纳贡。这三十部女真人应该就是所谓的长白山女真，因为他们姓孥，而不是姓完颜，《金史》中所提及的孥懒氏应该就这支女真人。长白山女真居住于长白山的东北方向，为渤海上京、中京之地，为肃慎故地，所以，这支女真人当起源于肃慎，为肃慎的一个分支。而女真本名朱理真，又名虑真、朱先，都是肃慎的谐音。

第二支：生女真，起源于黑水靺鞨。所谓生女真，也就是我们所熟知的完颜氏，完颜的意思是“金”，这也是后来金朝的由来。完颜部落其实没有非常集中的聚居地，比较分散。而完颜与安车骨同义，所以，完颜氏应该起源于安车骨部，也就是黑水靺鞨的一个分支。所以，简单将女真人与靺鞨人划等号是不负责任的，只能说女真人与靺鞨人的一支有一定渊源。

恐怖的金朝铁浮屠

当然，《金史》和《辽史》还对女真人的族群构成，比如南女真、北女真、乙典女真、鸭绿江女真等等，这些当然也都属于女真人，但归根结底，都与长白山女真和生女真脱不开干系，都是平时为了生计而到处迁徙的女真人而已，所以，女真人的主体就是长白山女真和生女真，这么一捋就很清晰了，也就是说，女真人的祖先就是肃慎的一支和黑水靺鞨的一支。

女真人的扩大化

任何一个民族，一旦形成强大的实力，就会对其他民族形成巨大的向心力，从而逐渐同化周围的弱势民族，汉民族如此，其他民族也是如此。金朝，以完颜部位核心的女真人逐渐统一了女真各个部落，随之，一些原本并非女真的一些族群也被吸纳。比如辽朝时期还存在的兀惹、铁骊等部落，在金朝中后期就已经不存在了，完全被女真人同化。同理，达卢古部、胡里改部也逐步加入了女真族。

完颜阿骨打像

当然，女真人屡次对中原发动战争，也俘虏了大批汉人，这些人也逐步融入了女真族群。除此之外，女真人还与渤海人长期通婚，二者也出现了民族融合的情况。因此，后期所说的女真人事实上构成已经相当复杂了。总之一句话，女真人的发展是逐步扩大化的，对这个问题的认知，决不能过于武断，不然，会形成较大的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