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市区过去属于福山县。明朝时朝廷在海边熨斗山上设狼烟墩台,后熨斗山被称为“烟台山”,其地亦称烟台。
清康熙二年,现烟台市区一带属于福山县东北保奇山社。1908年,福山县废保设区,新成立的烟台区除原奇山社范围,又增加了烟台商埠。1913年,烟台区改称福山县烟台特别区(一度改称烟台镇),亦称烟台警察特别区。1934年春天,当时的山东省政府建烟台特别行政区,1938年2月4日,日伪改烟台特别区为烟台市。1983年11月,烟台市改为地级市,原县级烟台市改为芝罘区。
据学者考证:芝罘,春秋时名“转附”,战国时至1950年前被称为“之罘”,最早指芝罘山,后来芝罘山所在的那个著名陆连岛被称为芝罘岛,再后来芝罘岛中央建的村落称“芝罘村”(1952年时芝罘村改称“芝罘大疃村”,简称“大疃村”)。
秦汉时,芝罘山是中国文化名山,据称秦始皇统一中国后曾三次登临并留下石刻,之后秦二世、汉武帝也登临过。明朝时,朝廷在现火车站西五里处驻军,因营地靠近芝罘岛,所以称为芝罘屯,这是“芝罘”一词第一次“外延”。
约从十九世纪六十年代起,现烟台市区被称为“之罘”,1872年,江南文人丁锦堂在烟台山上的石船上题诗,落款为“同治壬申年冬月由京返棹之罘,观石船题句”,此“之罘”指的就是烟台,而过去之罘指的是芝罘岛。但“芝罘”不是烟台的正式名称,只是别称,就像广州被称为“羊城”、厦门被称为“鹭岛”一样。
上世纪初的芝罘湾。资料图
上世纪初的芝罘湾。资料图
前几年,我在编修《芝罘大疃村志》时,曾思考过烟台为什么被称为芝罘的问题,为此询问过一位“老烟台”。
老人家告诉我:清末民初时,福山县在现市区一带设烟台镇,清朝时闯关东的烟台人为了不忘家乡,他们在辽宁又建了一个“烟台”,俗称“小烟台”。清末通邮后,有时山东烟台的信送到了辽宁烟台,辽宁烟台的信则送到本地。为了不出现这种错误,所以“烟台”改称为“芝罘”。
当时我对这个解释是不大认可的。
民国年间的《福山县志》中说:“古无烟台之名,以其附近之罘,故外洋通商皆直名之之罘。”意思是说,过去没有烟台的叫法,外国的船来经商,泊在现烟台市区北部海边,没有名称不行,就用北岸的“之罘”称呼南岸。我认为《福山县志》的说法比较符合实情。【之罘:这名字让我们一直纳闷到今天】
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芝罘岛离烟台市区较远,其时为什么不用上夼、大海阳、通伸、奇山等较近的地名来称呼烟台,偏偏用“之罘”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它的名气较大?
我当时推测:西方人比较重视海洋,当他们驾船来到烟台后,发现停泊的海湾没有名称,因其位于芝罘岛南,故将其命名为“芝罘湾”(过去烟台市区人称芝罘湾为“北海”,而芝罘岛人至今仍将其称之为“南海”)。再后来,芝罘湾南面的烟台市区逐步被称为“之罘”。当时我将此观点写在了《芝罘大疃村志》中。
前些日子,我在阅读陈海涛先生编译的《烟台一瞥——西方视野下的烟台》一书,书中有一篇美国人弗雷德·哈里斯的文章《我在芝罘学校的生活》。
该文中有这样一段话:这个被称为“芝罘”(chefoo)的小城,其名字的由来是非常偶然的。在1793年,大英帝国的乔治·马噶尔尼勋爵率领英国皇家海军“狮子号”军舰前往天津,途中停泊在一个海湾,海湾附近有一个叫“芝罘”的小渔村,于是乔治·马噶尔尼勋爵就将他们停泊的这个海湾称之为“芝罘湾”(Chefoo Bay)。此后,来到这里的西方人也就将他们居住的这个城市称之为“芝罘”了。
百年前的明信片上有CHEFOO字样。 资料图
高登·马丁在他的著作《芝罘学校——1881—1951年之间的历史与回忆》中也说:在1858年的《天津条约》和1860年的《北京条约》签订后,这里成为开埠口岸,允许西方商人和传教士在这里居留,于是西方人就习惯将这座城市称之为“芝罘”。
这些都说明了,在烟台开埠后,西方人最早将烟台称为“芝罘”。在他们的航海图上,烟台至今都标注为“芝罘”。
芝罘港,海岸群山环抱海湾,港内船只桅杆林立,大小船舶,来往航行,繁华热闹。
文章也证实了我当年的推测,即烟台市区在被称为芝罘前,经过了“芝罘湾”的过渡。
文 | 彭守业
原文发表于《烟台晚报 | 烟台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