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3》里最心酸的一幕出现了。
杨巡跪在梁思申家别墅前,梁家父母和梁思申舒服地在暖气满室的屋子里,大家都还在睡觉。
杨巡和梁思申合资建商场,梁思申出资1500万占60%的股份,不参与所有的建工细节,一切全权由杨巡管理,梁思申不定期查账。
梁思申的背后是整个可以为她出谋划策、摆平一切的家族;杨巡的背后是一群需要他照顾的弟弟妹妹。
梁思申的家里担心她归国后不适应国内的野蛮商业环境,于是插手她的合作,毕竟梁思申投入了那么多的钱,还在国外银行贷了不少款,梁家这样做是于情于理。
梁家对于杨巡这种从小就在江湖上混迹爬上来的生意人,其实是打心里认定了他的钻营与算计的小心思。因为对于当时极度不成熟的商业环境来说,的确只有像杨巡那样的人才能够爬到高处,才能够有他今天的成就。这是个人和环境的契合才能形成的一种“成功”,是适合社会某个阶段的发展所打造出的模样。
对于杨巡的发展阶段,很难用对错来评判,如果杨巡没有他的精明,也做不到他今天的成就,更没有资格和梁思申合作。
一个底层靠自己撞得鼻青脸肿爬上来的,一个靠着教育、学识、家境,在优越和广阔见识中走出来,一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其思维和认知是绝对不同。
梁思申在此次合作中,是自己的认知不够才疏忽了彼此本质上的悬殊。
杨巡错就错在,他也完全轻视了此次合作的对象,他完全清楚梁思申的家庭背景,也不也蒙她,但她却用以前惯用的合作手段在与梁思申这样的权贵家庭合作,杨巡并没有认识到他面对的合作伙伴是来自于极其成熟的西方商业环境,和从小就耳濡目染在权力与金钱的池子里泡大的人。
这种完全不对等,根本是平行世界永不会交叉的两个人,却贸然地合作,总有一天会因为意见和管理理念的不同而分道扬镳,这是必然的。不是今天账目的看待问题,就是他日的管理经营上。
杨巡因“作假账”而被梁父认定他有挪用公款,侵吞集体资产和坑他女儿的钱。杨巡却觉得自己被冤枉,他从没想过要去昧梁思申的钱,只是大家经营操作上的理念和方法不同,怎么在他们嘴里就变得这么严重和不堪了?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只有杨巡在后来的认知提升以后,接触了更多高层级的商业环境和上了党校的政策培训课以后,他才能慢慢地改变过往的认识。
梁家从来没有与杨巡这样底层上来的人打过正式的金钱交道,也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这种不成熟的做法背后的心酸与不得已,他们的惯性思维都是处在高层与对等的条件之下,这种落差性的合作方式,是双方都不在一个频率上对话所导致的必然局面。
但是,申宝田对杨巡的了解是透彻的,他们的悬殊并不大,申宝田说,杨巡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清白,小心思是骨子里带来的,无论跟谁合作都会生出来,况且他还在追求梁思申,他的野心是人财兼得,再以未来的关系来决定分配的比例,这么说,从一开始,杨巡是留了一手的,他被梁家整治,也不冤。
申宝田劝杨巡无论如何都得去求得梁家的原谅,这不仅是对梁思申一个交待,还要拯救自己,否则,依梁父的手段,还真的会送杨巡进去,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杨巡选择在元旦那天跪在梁家的别墅前,无非是让自己得到了一个更好的结局,不至于让梁家逼得更惨,吃更大的苦头。
杨巡跪着请求梁家的原谅,打心眼里是不怎么服气和真心的,只是觉得屈辱和憋屈,不得已而为之,这就是权贵之下他的生存现状,不得不妥协。
杨巡跪着被请进门,于无言中又跪着签下那一份股转债的合同。
这一幕,看得令很多人流泪,梁父尊贵傲慢地坐在沙发正中,杨巡跪得膝盖都无法走路了,一瘸一拐地进屋,然后梁父摆好了合同、笔和印泥在桌上,在梁父犀利的眼神下,杨巡选择跪着直接翻到合同的签名页,快速地签下名字,按下手印,无声地站起来,拿着自己的那一份协议艰难地走出了梁家的高门。
这一幕,观众们或许也是看得各有感受,立场不同,对杨巡和梁家的态度也不同。
杨巡签下了股转债的协议之后,梁父开始了第二步计划,让银行贷款借条等额的资金给杨巡,把女儿的资金顺利地抽调出来,变成杨巡和银行之间的借贷关系。
再进一步,梁父会以银行查账的形式对商场的资质展开调查,从而发现资金的归属并非外资而终止借贷合同,让梁凡接手原本属于梁思申名下的股权,梁凡再以增资为由来稀释杨巡手里的股份,最终踢他出局,占有少量的股份,连分红都无望。
杨巡在这整个过程中,除了恨和屈,别无它法,只有含泪吞下苦果,因为他们有的是办法收拾像杨巡这样的小人物。
杨巡是在后来真正逐渐认识到自己当初吃的亏究竟在哪里的,那还是他提升了自己的知识以后醒悟过来的。
因为自己对法律和政策的不了解,自以为地认知下操作,才使自己如此被动和吃亏。
杨训认识到,无论做什么先了解政策和规则,虽然上面没有明确地指明做什么能赚钱,但却可以让你清楚地知道不能做什么,才能避开这些害人害己的坑。
杨巡投入了所有心血的商场易主了。
商场变成了梁凡们的优质资产,商场开业以后,他们引进了上海最先进的百货商场运营模式,定位也在高档消费,却因地域和人群的消费能力,水土不服,商场一直无法赢利,逛多买少。
没过半年,梁凡们还是想起了承包给杨巡经营。此时的杨巡所打造的欧洲风情街很是成功。
谈判以杨巡每年给梁凡交固定收益约80万,这家商场对于杨巡来说是一个念想,他亲手监工建造出来的,还没享受到任何红利就被瓜分了,杨巡心有不甘,此时商场能回到他手里,他是无论如何也要拿下的。
但接手后的商场并非如杨巡想的那样顺利,商场的运营模式的确是一团乱,杨巡通过从资金的流向开始梳理,终于理顺了商场的亏损原因,他打算转型才有出路。
杨巡去了很多地方考察别人成功的商业模式,还去了香港一个星期专门细心研究,又请了经营老手来管理,果然一番折腾后,商场扭亏为赢。
最终,梁凡们因为去香港投资而需要归集资金,将商场的股份全部转手卖给杨巡,商场经过一圈的曲折经历后,又重新回到了杨巡手里,杨巡成了完全实控人。
杨巡在经营了两年的商场后,已将商场打造成了全市第一,他也几乎垄断了当地的高档商品,欧洲风情街和商场的租金都有了大幅提高。
可杨巡却选择了激流勇退,在商场正高峰的时候将它承包了出去。
他说自己不能一直被商场束缚住了手脚,他要腾出手去创造更大的天地,做更大的事业。
杨巡在经营商场时,遇到了一个他事业上的最佳帮手,也成为了他的贤内助,就是妻子任遐迩。
普通但极具头脑的任遐迩,成为杨巡生意上最佳的财务掌控人。娶任遐迩,真的是杨巡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也是最正确的投资。
话又说回杨巡当初跪梁家那一幕,杨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恨梁思申的,他怪梁家对他狠心无情,但后来想通了以后,他是极其想巴结梁思申,和她缓和关系的,可梁思申却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虽然在梁凡们想将商场的经营权交给杨巡时,梁思申第一次主动地提出为他们做中间人,也是她与杨巡闹翻后第一次主动地打电话给杨巡。
杨巡一听到是这个他无论怎样套近乎都不搭理他的梁思申主动来电,飞速地离开饭局来见她,也正因为有梁思申出面做中间人,杨巡才有了和梁凡们这些高干子弟平等对话的权力。
但在第二次有关商场的承包权的谈判中,由于梁思申没有出席,杨巡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梁凡们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态度,谈判不到半小时就谈崩了,还是宋运辉后来出面,才促成了这次合作。
和梁凡一起的合作伙伴是萧然、李力,这三个都是高干子弟,杨巡在萧然手里明显吃过亏,他的胜利果实老是被萧然就这么拿走,商场已经是他第三次吃他们的哑巴亏了。
杨巡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斗不过他们,有些亏必须吃,但杨巡很沉得住气,做人低调,在他长时间的这种磨练中,他知道了树大招风的道理,所以后来,杨巡早就有成立集团的实力,但他始终不贸然迈进这一步,开的车一直是普桑,因为他在这方面吃的亏太多了。
杨巡发展到后来的成就,真的完全是靠自己一路小心翼翼又跌跌撞撞,没有贵人相助,如果说有,那就是宋运辉,但后来因为梁思申的事情,宋运辉也疏远杨巡了,因为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宋运辉也慢慢就成了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