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快跑》以喜剧为叙事基底,启用了大批爱奇艺综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的演员,整体节奏轻松、明快,但在抗战的大环境下,悲情的底色却贯穿始终。
作者 | 何婧(北京)
一部抗战剧,但唯一能称得上是战斗的大场面直到最后一集才出现,1月25日在央视八套、爱奇艺播出的《狗剩快跑》让观众看到了抗战剧的另一种打开方式。
《狗剩快跑》放弃了过往以家国情怀为主旋律的叙事手法,而是小人物狗剩的视角切入,讲述了战争年代中普通人的无奈,以及他是如何在大时代背景的推动下,一步步走上抗日的道路。
「前面有多好笑,后面就有多虐,虐中还穿插着笑点,导致我眼泪还没干就开始笑了。」很多观众给出这样的评价。《狗剩快跑》以喜剧为叙事基底,启用了大批爱奇艺综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的演员,整体节奏轻松、明快,但在抗战的大环境下,悲情的底色却贯穿始终。
随着最后两集的释出,《狗剩快跑》的爱奇艺热度已经突破8500大关,酷云数据显示,历史集均收视率达到1.78%,历史最高收视率达到1.98%。
在爱奇艺高级副总裁戴莹看来,创新性和差异化是这个IP受到市场认可最主要的原因。以小人物见大时代,《狗剩快跑》以先锋的叙事和极具风格的镜头语言,为行业探索出了一条剧集创新的道路。
1荒诞的小人物悲歌
狗剩有多普通?
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孤儿狗剩甚至连姓都没有。他被养父母捡来养大,后来被送去少林寺去学了10年武功。从少林寺回家后,狗剩的人生目标是,攒钱、盖房子,迎娶养父母的女儿杏儿。为了这个目标,狗剩从国民党部队两进两出,只是因为报名参军会有4块大洋。
刚开始参军时,狗剩的心态是能跑就跑,毕竟只是为了钱,没必要把命搭上去。在一次和八路军的对抗中,狗剩已经把枪口瞄准对方,然而八路军的一句「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让狗剩动摇了,两枪故意打歪,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于战争的意义有了思考。
在这个过程中,狗剩见证了日本人是如何一步步地残害中国人,当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杀害,最后乃至杏儿和弟弟王毛也倒在了日本人的枪下,狗剩完成了自我意识的觉醒和成长。他从被杨三忽悠「卖」进八路军,到后面坚定参加革命,狗剩代表的是一个个普通人。整部剧集没有强调英雄主义和家国大义,却通过种种细节把这种情怀刻进观众心里。
《狗剩快跑》用以小见大、以点见面的方式,从细微处刻画了战争中老百姓的生活。这也是这部剧集能够吸引到大量年轻观众的原因,狗剩的心态其实是当下年轻人的投射。作为一个独善其身的普通人,无奈被卷入时代的滚滚洪流中,从而被推着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狗剩快跑》的创新性和差异性,一方面在于故事的切入口和呈现方式,另一方面也在于人物的刻画。
故事的发生地是在一个叫老王集的镇子,处在偏远的县城,信息闭塞,以至于老百姓对于日本人没有概念,很多人一开始都相信了日本人宣传的「中日亲善」。随着日本人真实意图逐渐暴露,残暴的一面也被揭开,老百姓们终于意识到,日本是要占领中国而非建立友谊。
除了主角狗剩外,一众配角的刻画也同样精彩。狗剩最大的对头杨三,为了娶杏儿三番五次给狗剩挖坑,甚至还一度当了汉奸,但当真的有人受到伤害时,他却发现这并非他的本意。后来他成为「卧底」,帮狗剩打探日本人的情报,被识破后在妹妹帮助下逃离,反水成为「土匪头子」抗日;而杨三的小弟孬孩,看似是杨三的狗腿,事实上大多数坏主意都出自他,最后暴露本性成为日本人的走狗,然而他却高估了自己,最终死在日本人的枪下;狗剩的干爹王大举有自私的一面,在生了亲生儿子后,因为担心狗剩分家产,就要求狗剩改口叫他干爹,还因为狗剩没钱,多次阻挠狗剩和杏儿的婚事,但在国家大义面前,也毅然冒着生命危险,拿出自己酿的酒,烧毁日本军营。
2类型化剧集创新样板
《狗剩快跑》作为一部喜剧,但却充满了荒诞的黑色幽默,正如喜剧的底色是悲剧一样。不论是从表达还是呈现,《狗剩快跑》都让人耳目一新,这也是爱奇艺在内容上的一次创新。
《狗剩快跑》这个项目,可以说是爱奇艺一手促成的。这个剧集的前身是电影《我不是王毛》,之后编剧李海江又把剧本改写成了电视剧剧本,爱奇艺高级副总裁戴莹介绍,2021年3月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王晓晖收到李海江的剧本后,影研团队就认定这是一部很有特点的剧,决定去开发这个项目。「其实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类型的抗战题材了,所以是有比较大的创新和开发难度的。」
内部推介会后,导演王新军也被这个剧本吸引,主动请缨来拍摄这部剧,加上此前他有过执导抗战剧《河山》的经验,双方一拍即合。
过去几年,强调地域性正在成为剧集市场的一个趋势。《漫长的季节》中的破落感刻画了一个正在从重工业转型的东北,《繁花》呈现了改革开放初期的上海,而雾都重庆常常受到悬疑题材剧集的青睐,但却鲜少有影视作品把背景设置在河南,一个很大的原因在于,河南并非一个地域特色很鲜明的地方。
《狗剩快跑》的故事发生地是河南省商丘市,为了塑造出「河南味儿」,从整体到细节,《狗剩快跑》都做了一系列的调整。编剧李海江作为河南人,在剧本阶段把握了整体战争背景下萧条的基调。整体的环境布景上,砖和土混合堆砌的墙、房顶挂的玉米、墙上的簸箕都勾勒出河南的氛围。
在语言上,不少演员都操着一口纯正的河南话,饰演王大举的李梦男本就是河南洛阳人,尤勇智尽管是陕西人,河南话却很是标准。不过口音并非「河南味儿」的关键,除了「中」「恁」等大家常见的河南话,叨(夹)菜、信球(傻子)这种本土化的方言才真正把河南的原汁原味展现出来。
配乐上,《狗剩快跑》没有采用传统抗战剧恢弘的音乐风格,反而以二胡、鼓点、锣等传统的乐器把观众带入节奏里,甚至还会加入鸡鸣狗叫的配音增加沉浸感。
为了保持整体喜剧的风格,在视觉呈现上,《狗剩快跑》没有像大多数抗战剧一样主打大场面,而是用特写来表现情绪,这是剧集市场上比较罕见的表达方式。
在侯七捉奸上司苗春来和老婆偷情的戏份时,镜头从远及近推到侯七脸上,从震惊到怀疑到愤怒的情绪一下就传递给了观众,侯七老婆转动眼珠子的慌乱感、苗春来的心虚,通过特写镜头放大了情绪,给观众更直接的视觉冲突。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片头独特采用了皮影戏的形式,轻松幽默地呈现出故事主题。从整体风格到细节上,《狗剩快跑》都以一种全新的表达方式,做出了一部差异化、风格化明显的创新剧集。
3.剧综联动,为喜剧演员提供后链路运营
如此强烈的表达风格,也意味着对演员的演技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狗剩快跑》中,大多数主演都是出自爱奇艺出品的综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饰演狗剩的蒋龙,饰演宋玉桃的史策,饰演杨三的蒋易,饰演侯七的宋木子,以及饰演孬孩的叶浏,还有大锁、尹贝希、蒋诗萌等等,有观众开玩笑称这部剧是「喜剧人的团建」。
表演风格的统一性,是爱奇艺最大的考量。戴莹说,「之前录喜剧大赛的时候,这些演员就会经常在一起做二创,在剧集拍摄现场,大家也会一起讨论,不断去创作和加分。」
在主创团队看来,蒋龙是狗剩这个角色的不二人选,为了等蒋龙的档期,开机时间甚至从2022年11月推到了2023年2月才开机。之所以如此坚定的选择蒋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此前的经历和作品。戴莹坦言,「蒋龙之前在喜剧大赛的作品里就呈现过自己的成长曲线,看到了他经历的各种境遇和环境,所以很早我们就锁定了他。因为这是一个有喜剧、荒诞色彩的大时代格局的故事,需要一个既能够演出喜剧反差感,又能给普通人代入感的演员,蒋龙在这几个维度上都很符合这个角色。」
从另一个维度看,在《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之后,喜剧演员在市场上的认可度也在提升。2023年10月,蒋龙曾主演了爱奇艺出品的剧集《虎鹤妖师录》,蒋诗萌也出演了这部剧集,史策、张弛主演了《故乡,别来无恙》。2月4日,由张哲华和詹鑫(鑫仔)主演的网剧《少爷和我》在爱奇艺上线。在喜剧演员的后链路运营上,爱奇艺以剧综联动的方式为行业打造了一个范本。
尽管播出周期仅有12天,但从上线以来《狗剩快跑》就持续霸榜各个剧集榜单。猫眼数据显示,《狗剩快跑》的有效播放数据多次位列剧集榜首位。酷云数据显示,《狗剩快跑》在黄金时段全部频道平均收视率6次位列第一。
《狗剩快跑》的成功不仅拓宽了抗战剧的角度和边界,也给了许多内容创作者信心,让行业看到创新性剧集在市场的可能性和认可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