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来北往》中,马燕与汪新的爱情贯穿全剧。本来,小两口情深意长、随时发糖,是甜死人不偿命的剧情。但是,由于当初的小偷坠车案,马魁与汪永革的隔阂,成为了横亘在小两口之间的一座大山。
在大结局来临之前,一直活在自责和愧疚中的汪永革,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马魁的家门。汪永革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当面表达了歉意。
但是,不是每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得知真相的马魁怒不可遏,直接将汪家父子赶出了家门,并当场宣布以后两家断绝来往。至此,汪新与马燕的故事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站在剧外人的角度,我们虽然希望小两口能够天长地久、一起白头,但是一旦代入马魁的视角,即使时间再善变,原本浓烈的东西也不会轻易翻篇。
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所有能够放下仇恨的人,都不是因为宽容大度,而是痛得不够刻骨铭心。马魁原以为汪永革只是不给自己作证,真相大白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替他人背锅、代他人受过。
这样的结果,别说马魁不原谅,换做我们也不会原谅。毕竟,马魁在牢狱的十年,自己背负着杀人犯的恶名,老婆一个人撑起了全家,而马燕则受尽了白眼和欺负。
人啊,都是这样,只有板子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会感到切肤之痛。马魁一家受过的伤,没有人能够代替他们选择原谅。
不过,书要往后翻,人要向前看。在汪永革坦白之后,汪新与马燕的关系彻底降到了冰点。汪永革主动投案自首,汪新日常帮助马燕摆摊运煤,父子俩用各种方式来赎罪。
可惜的是,即使是愚公,也有填不平的马里亚纳海沟。有些罪,一旦犯下,就算穷尽一生也赎不了。汪永革、汪新做的再多,都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一切就此陷入了僵局。作为这件事的直接受害者,只要马魁不愿翻篇,谁都没有权力冰释前嫌。
一边是蹲十年大牢受过的苦,一边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在这样手心手背式的选择中,马魁即使是铁石心肠,也学会了和解和忍让。于是,他主动将户口本给了马燕,成全了她与汪新的婚事。
马魁的脾气又轴又犟,对于这等深仇大恨,为什么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呢?
剧中的镜头语言给过暗示。在马魁放下之前,他曾对着素芳的遗照问过自己该怎么办。此时此刻,马魁心中响起了素芳的声音,“老汪的事,要是有一天,你们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就和好了吧。”
这镜头简直是近乎明示,马魁之所以能够解开心结,完全是因为听老婆生前的话,决定原谅汪永革。
这样的解释看似合情合理,但是却经不起推敲。在剧中,素芳这句话曾多次在马魁的耳边响起。在汪永革登门道歉、痛哭忏悔后,马魁也曾想起老婆的遗言。但是,他却一直没有选择原谅。
如此看来,素芳的话不是马魁选择原谅的直接原因。
事实上,马魁的转变恰恰是汪永革促成的。汪永革的道歉,既是道德包袱带来的煎熬,更是为了儿子的幸福考虑。
在汪永革自首被关进看守所后,他曾和马魁见过一面。当时他这样说道:
“我是个混蛋,我混蛋。但孩子是好孩子,这俩孩子是真想在一块儿,你就成全了他们吧。老马,大人做的事,咱别连累到孩子啊。我想好了,我要脱离汪新跟我的父子关系,我的事跟他没关系,他没我这么个爹了。这样行吗?你就放过孩子吧。我求你了,老马。”
汪永革中风之后,记忆力不断退化,正在向老年痴呆的方向发展。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和报应。他投案自首、进看守所,甚至当面给马魁下跪,为的就是能够获得马魁的谅解。
不过,如果汪永革只是在求自己心安,马魁永远也不会释怀。真正让马魁决定放下的是汪永革的爱子之心——当年,他没有出面认错、甩锅马魁,为的是儿子;如今,他说明真相、跪求马魁,为的还是儿子。
汪永革无论做什么,出发点都是为了儿子,他只是想看到汪新与马燕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他宁愿与汪新断绝父子关系,也要成全这对苦命的鸳鸯。
大人做的事,咱别连累到孩子——在汪永革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只有这句话能够打动马魁的心。毕竟,无论两人的脾气是否迥异、经历有何不同,但他们都是父亲,都愿意自己的孩子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马魁与马燕,父女俩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的心事都是透明的。马燕的心酸和苦楚,马魁必然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眼看着汪永革可以为儿子牺牲一切,马魁自然也会为女儿放下过去。
同自己和解,跟往事干杯。为了马燕的幸福,马魁只能释怀、选择重来。
在岁月漫长的纠缠里,汪永革咎由自取,但马魁何尝不是在画地为牢。原谅别人,有时候就是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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