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一张名为《陈婧霏》的专辑被很多乐迷奉为华语乐坛难得一见的佳作,从概念、演绎到编曲制作都堪称完整和精良,最特别的是,除了带来听感上的享受,它同时引人进入到一个迷幻、复古、多变的电影片场,名为陈婧霏的歌者也是导演和编剧,她用独特的声线构筑出一个令人醉心的映画世界。三年间,这张专辑在音乐平台上引来了数万条评论,每一个发现它的人都将其视为宝藏,而陈婧霏并不急于扩大她的声量,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未来在哪里。

唱作人陈婧霏:音乐里的最佳女演员-风君娱乐新闻

钉珠修身无袖上衣、醋酸半裙 均为Zhong Zixin

耳环、耳骨架 均为Givenc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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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唱作人,陈婧霏在流行与独立、商业与艺术间做到了恰到好处的平衡。在乐迷中,她的名字经常与很多在乐坛中独树一帜的女声联系在一起,那股子复古慵懒的唱腔和浪漫迷醉的氛围令人欲罢不能。更特别的在于,陈婧霏是一个“以做电影的心态去做音乐”的人,无论是她全情演绎的自己的作品,还是为他人创作的歌曲(例如易烊千玺《刘艳芬》专辑里的《你好,我是____》),充满画面感与想象力的音乐都一如既往的浓烈,这对于一个入行不过几年的新人来说,是令人惊喜和意外的。

看起来是个“天才型选手”,但陈婧霏之前二十多年做的事跟音乐都没什么关系——她毕业于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之后又去到美国继续深造。但最终她没能抵抗住诱惑,不是金钱上的诱惑,而是来自内心的直觉,“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或者说不满足,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痛苦,人是骗不了自己的。我认为的一个人的‘成功’是这个人做了他想做、该做的事,而不是获取了多大的社会资源和数字” 。于是,此前无论是考试还是找工作都顺风顺水的“金融女”,再也没法压抑住自己向往自由与创作的发心,在自己的20代中半,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更令她快乐的音乐冒险之路。

快乐是精神上的,物质上却是直转急下,但即便如此陈婧霏也不想回到办公室、成为只有在收到工资的那一刻开心那么一小下的人。刚开始做音乐的一两年陈婧霏总是管朋友借钱,后来又找了教英语的工作来支撑经济。谁都知道靠才华吃饭不容易,陈婧霏也不是没有过怀疑——她之前压根没学过音乐,家里人都不觉得她有任何的音乐才能,她妈妈有话,“你能唱过人韩红吗?”“是唱不过,大部分人都唱不过。”陈婧霏说。但她不想再听话了,“我挺骄傲的一点是我还是比较勇敢的,可以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即便我要为我的选择付出很大代价,只要我觉得是值得的,我就会坚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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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学过音乐却还要做音乐,起因其实是电影。陈婧霏一直在理工科的学习氛围中长大,身边的女同学寥寥无几,更别提什么文艺青年,所以她的生活很素、很单一,但当她接触到意大利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西班牙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的作品之后,那种油画质感的浓烈与色彩立刻吸引了她,由此陈婧霏成为了“表面上很老实,但内心里挺叛逆、脑子里有很多想法”的人。她买了很多电影杂志,看了很多人物自传,她不想只做个影迷,不想成为谁的崇拜者,而想像那些导演一样去写点什么,创造点什么,最好是能创造一个非现实的、梦幻的地方,能让自己在里面呆着。“我一直相信王尔德说过的一句话,‘Life imitates art’,生活模仿艺术。艺术这个词太大了,我会把它换成创作或者创造,这句话对我来说是醍醐灌顶的,也是我创作力的来源。特别理想的地方是不存在的,直到我把它创造出来。”但拍电影是团队工作,需要一定经验去调动资源、全盘把控,非单一创作者能完成,而音乐靠自己就行了,并且依然可以把故事性、戏剧性融入其中,毕竟这两者本就是紧密相联的。陈婧霏很擅长记旋律,也能很准确地用一段文字描绘画面,她一直都具备创作音乐的通感。

2020年12月,陈婧霏推出了第一张个人同名专辑,里面的每首歌都像是一幕剧,有不同的情绪和讲述,并穿插进片场里的环境音和人声来让听者进入“剧场”。从第一首歌《我的孤独认出你的孤独》开始,陈婧霏意图表达的就非常明显:以带有昆汀电影配乐感的乐曲“开阵”,引入后陈婧霏登场,舞台的幕布拉开,第一句唱词便是“戴上面具扮演我自己”。“首先我是一个‘戏精’,”陈婧霏解释说,“我在大学里是话剧社的,一直在演戏,写歌的时候我也是在扮演角色,比如写《消亡史》的时候我带入了《霸王别姬》里张国荣的角色,我在创作里特别喜欢扮演别人,所以专辑里的第一首歌、第一句话是‘戴上面具扮演我自己’。”在陈婧霏的歌词里,也处处可见带有戏剧冲突感的对仗:狂热和沮丧,欲念和空白,纯真和放荡,占有和忽略……“因为我喜欢复杂或者说多层次的东西,碰撞出来的东西更有意思,更organic” 。

但创作音乐也会受到诱惑,准确地说是陷阱,它非本心,来自于惯性与惰性。“任何东西都有套路,而且很多时候不得不说套路是管用的,可以取得一些世俗意义上的成绩。比如大家喜欢听的和弦套路、喜欢的某种人设,我也不是说自己有多么清高,一定要跟主流相悖,我还是会去拥抱的,但当我察觉到自己在用套路的时候,我会对自己产生一种鄙夷之情,就会不开心。”陈婧霏既不想陷入创作者封闭式的“自嗨”,也不想刻意去迎合外界,需要有情绪,但不能太过极端,这些都会扰乱她的创作结构。乐迷们形容陈婧霏的音乐很有“氛围感”,她的确喜欢氛围大过现实,但唯恐空有氛围而变得很“水”。“其实我没那么喜欢写中文词,但我又想要写好,这是很矛盾的事情,但我又迷恋矛盾,所以要动很多脑筋,写词和写曲我花的时间差不多是9比1。”理工科的学习经历让她有着更稳定的创作力,这也是为什么在相对抽象的音乐表达里,陈婧霏可以做到很确切地将自己的所想传递给听者。她的曲库里有非常多的demo,但专辑只发了一张(单曲有在持续发布),因为歌曲仅仅好听是不够的,“我希望专辑能和电影一样,是有完整性和严密逻辑的,也许有的歌大家会觉得更好听,但我不会因此就把它放进去” 。时隔三年多,陈婧霏终于快要发布自己的第二张专辑,它依然会是一部听感上的电影,她也依然会是一位音乐中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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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环、耳骨架 均为Givenc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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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歌、发歌之外,陈婧霏已经开了40场线下巡演,在那些地方,她切实地感受到了“原来我的歌是有人听的”,尽管在网络音乐平台上,她几乎每首歌都有着上千甚至上万的评论,但数字终归令人感到虚幻。这个时代人们单纯谈论音乐的兴趣大不如前,音乐多数时候只成为一种“背景音”,但每一次线下的演出,陈婧霏都能找到自己和听者之间最牢靠的连接,她甚至记住了一些人的脸、知道了一些人的故事,他们毫无保留地表达着陈婧霏的音乐在人生选择、身份认同上对他们的影响。“我觉得大家都很害怕孤独,怕不被接受,这是人本性里的东西,很多时候我们被大数据给冲淡了,分散在了各个角落里,但其实我们并不是少数。”

音乐也为陈婧霏打开了原本就向往的电影路,她主演了一部名叫《蓝色夜未眠》的长片,给陈粒的歌《早上好》导了MV(同时兼顾创意和剪辑),前阵子又去电影节做了音乐短片单元的评委,在那里她又惊喜地发现有不少人会听自己的歌。“我没怎么曝光,不上节目宣传,专辑和演出都是那三年里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甚至我后来还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过我关注的演员在听我的歌。”就像人们对自己应该要去做的事会有所感知一样,无形的宇宙能量总会引导能够同频共振的人发现彼此。

陈婧霏曾一度困惑于自己究竟属于哪个“界”里,是音乐人还是电影人,但现在她知道自己本身就没在某一个“界”里,她就是一个在创作的人;对于未来,她也做过很多“白日梦”,但现在她也很清楚她想要的并不是声量上的大小、程度上的多少,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希望能把“陈婧霏”变成一个形容词、一种辨识度,“我希望我是一抹色彩,它不用很多人知道,但能在知道的人心里留下。这是我最想要的‘Go big’” 。

摄影:XIA

造型:杨艺 Yang Yi

撰文:周禾子 Hezi Zhou

编辑:张静 Mia Zhang

统筹编辑:王珏 Julie Wang

化妆:彤彤

发型:谷自鑫

执行制作:Fatboy Productions

摄影助理:孙浩

造型助理:Kuei、K、Vera

制作助理:昊智

器材提供:Kitman

场地提供:玖尔

设计: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