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石洲走出的酒吧小歌手,带着顶级的乐队,回来深圳最好的体育馆开演唱会了。
谁能想到,2000年,住在白石洲城中村,奔波于各个小酒吧之间的籍籍无名的小歌手,如今衣锦还乡,回来深圳开演唱会,连黄牛票都被抢空了。
场馆内座无虚席,抢不到票的深圳人们,甚至围在体育馆周边,试图听清场馆内的歌声。更夸张的是,连电梯厅、游泳馆都聚集了大量的歌迷,他们静听、挥手、在动情时合唱。
有没有人告诉你、白石洲、西涌客栈……一首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勾起了无数深圳人关于千禧年代的纯真回忆。
在跨时空的交错中,陈楚生重遇了24年前的自己,深圳人则邂逅了同在深圳的无数个“陈楚生”。
01
最偏爱深圳的陈楚生,回来了
“春天到了,见一面吧。”
今年2月,陈楚生在微博上发表了这句话。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乍暖还寒后,春天带着暖和的微阳和陈楚生,迫不及待地回到了深圳。
陈楚生是迫不及待的,就好像过年时,给家人买了礼物的人,想尽快把礼物送到家人手上的那种迫不及待。
深圳对他来说,是第二故乡,他在这里,从一个不见经传的追梦少年,修炼成了大歌手。如今衣锦还乡,势必要给这个老家,最特别的意义和交代。
他做足了准备,给深圳的家人们安排了最偏爱的演唱会:邀请了新的音乐总监、顶级的乐队乐手,重新编排并且增加了演唱会的歌单。
其他城市的粉丝相当眼红,但也十分理解,他在深圳唱演唱会加入了更多的私人情感:
“深圳,真正的梦想的起点。深圳就是不一样,他对深圳的感情和配置是其他城市永远羡慕不来的。”
▲图: @陈楚生 微博
和其他前期宣传了一两个月的歌手都不一样,深圳场演唱会刚宣布举办,两天后马上就开票。
刷掉了一批赶不过来的外地人,和一群消息不灵通的路人,留下的大部分是深圳本地的老歌迷们。
他还特意邀请了西涌客栈的老板、曾经驻唱过的酒吧老板,以及曾经在深圳帮助过自己的朋友们。
这场演唱会更像是他极限筹备,盛装出席,只为和台下的老朋友们叙旧,以歌会友,共同回忆这二十几年来的落寞与辉煌、追忆千禧年代的深圳、青春、小酒吧……
为此,这场演唱会的歌单也比其他城市的更加丰富。
不仅有《白石洲》、《西涌客栈》、《向海而生》、《有没有人告诉你》等深圳人了然于胸的流行歌曲,还有从未在演唱会唱过的《词不达意》、多年未在公众场合唱过的《醉》、只在音乐节上限定的《sing》,以及最新改编的《姑娘》。
爱深圳,所以觉得给再多都不够,再怎么说都词不达意。他在演唱会上说:
“因为深圳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座城市。大家知道其实我在深圳驻唱七年之久,这七年真的是很幸运,能够在一个竞争力这么强的城市,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坚持这么长的时间。”
▲图:@陈楚生 微博
他肉眼可见地在深圳感到轻松和快乐,演唱期间一直嘴角含笑,甚至号召大家站起来蹦迪。
蹦蹦跳跳,重现2000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那个没有红极一时、没有功成名就、只有安安静静唱歌创作、只有爱人陪伴在侧的那个青涩的“小弟”陈楚生。
只是在唱《白石洲》的时候,他仍然微微红了眼眶,倔强地别过头去,藏起那泪光。
那时,他看着全场挥舞的荧光棒,汇成震撼人心的星河,是否想起了那句,路漫漫,轻舟已过万重山。
02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陈楚生
在场馆的门口,可以看到有各个年龄阶段的歌迷。
有看起来气场很强的女强人、一边带着电脑在工作的商务大叔、大着肚子的孕妇和不少扎着红色辫子的小年轻……
准备见偶像,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透着光。可以说,陈楚生吸引着每个年代的深圳人。换句话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陈楚生。
十几年前就用小灵通给陈楚生投了14块钱票的菜菜,当晚就坐在前排。
那时陈楚生还在参加快男,国民用短信一票一票,将陈楚生投成了快男冠军。菜菜回忆起来都很想笑,当时她不仅用自己的小灵通,还偷偷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手机来投票。
她很难描述那种追星的感受,只知道十几年前,看着他在舞台上边弹吉他边唱,她心里想的都是:怕你太红,又怕你不红,但一定要让你开心。
现在,唱歌的人也许如今,听歌的人不再年轻。菜菜已结婚生子,爷爷奶奶也已离开人世。
她虽没有了年少那种懵懂的悸动,但坐在前台听到“有没有人曾告诉你”的时候,“还是红了眼眶,就当敬青春一首歌,送往事一滴泪。”
▲图: @十一和里 微博
那个一边带着电脑的商务男士,也是陈楚生多年的歌迷。
时间回到2006年,他在深圳中学。当年正巧陈楚生回到深圳中学,唱起了《凤凰花又开》这首校歌,一唱入心,一发入魂。
十几年后,他正干着一份不温不火的工作,加班不分场合和时间,常常觉得心累和逃避,内心的向往是找个桃源之地归隐,不愿在大城市里浮沉。
但在看到陈楚生之后,他停止了打退堂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里,也要保持在深中时的自己,不要被生活轻易磨平了棱角。
第一次在本色酒吧见他驻唱的尹叔,也赶来参加了演唱会。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跑到本色酒吧里点一杯酒,静静地坐着。
因为一开始没抢到票,他花高价和黄牛买了邀请函录入,争取到了前排的位置。
坐在前排,虽然有灯光的加持,但他还是看到了陈楚生脸上,和他一样烙印着生活的褶子,他知道这十几年来,每个人走来都不容易。
于是跟唱得更加卖力,试图在这场演唱会里发泄出积压多年的情感。
就如读者@愚的感慨一样:出租屋、麻辣烫、猪脚饭、霓虹灯、人潮人海……深圳浇筑了我们,陈楚生代替我们唱出来。
00后歌迷小妮和其他的年轻歌迷,挤在了游泳馆的门口。
她说她欣赏陈楚生的每一首歌,每一首歌都有故事;欣赏陈楚生的颜,那种温润如玉、内敛深沉的帅。她发自内心地称他生哥,把他当成人生的明灯。
封闭的体育馆,明亮清脆的歌声从游泳馆偷跑了出来。小妮夹杂在人群里,挥手、合唱。
人潮拥挤的最后,保安打开了那扇半开着的门,让体育馆的歌声更加清脆,歌迷一起合唱着《我们》,依依不舍地划下尾声。
“虽然三个小时很短,但我会永远记得今夜歌迷们带来的感动,那些拼凑的合唱回忆。”
正如歌里所唱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不算太短也不算太长。相见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歌声会激励他们很久很久。
03
看似听陈楚生,实则听的自己的人生
在演唱会的最后,陈楚生换上了衬衫和牛仔裤,背着吉他,梦回2000年。
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回响在在场的深圳人脑海里:谁还不是像陈楚生一样,曾经是一个懵懂又敢想敢闯的少年呢?
▲图:@陈楚生 微博
曾经有一个冷笑话,一个酒吧老板回忆起,当初问陈楚生为什么(从海南)来深圳,陈楚生回答说我想来北方发展。
不谙世事的少年,曾经以为海南以北,就是北方。
于是带着一腔孤勇,从草根出发,开始走南闯北,第一站:深圳。
▲图:南都周刊
父亲带着他坐大巴来到深圳,这里霓虹灯闪烁、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被安置在这里的一角,在父亲老朋友的卤水店里,当一个服务兼外卖员。
后来,他看到吉他培训班的招生公告,于是便报名学习。
培训班老师推荐去酒吧当吉他手,于是便从卤水店辞职,去酒吧弹吉他。
酒吧老板建议他可以试试驻唱,不止当一名吉他手,于是他日夜辗转多个酒吧驻唱,不断碰撞风格,终成一派曲风。
不断有新的机会,再不断重新尝试。这里是深圳,失败了不怕再重来,没有人会被这里被判决,不能再重新出人头地。
他在深圳,蜗居在阳光需要收费的握手楼里,在酒吧驻唱还被人扔过酒瓶。
后来参加跑男成名之后,又因拒绝电视台让未婚妻假扮成前女友的要求,拒绝上台,被电视台告赔227亿元,一落千丈。
他当时的经纪人回忆,陈楚生得知227亿数字时,沉默不语,坐在房间里低着头,六个小时一动不动,一抬头泪流满面,把经纪人都吓傻了。
当时没有人知道这个债务会持续多久,官司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他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负担。草根出生的他内心有多强大,才能坚持和他们打了四年的官司,最终还扛下了六百多万的巨额债务。
但他对这些心酸,经常含笑闭口不谈。每个深圳人都懂这个道理。
在深圳这么快速发展的城市,没有关心你过得有多惨,你不必到处和人诉说。只管默默耕耘,等到巅峰归来,终能笑看人生。
▲图: @陈楚生 微博
昨晚,他在深圳演唱会上回应:出道这么多年,很多媒体问我说,你觉得在深圳那七年最苦的日子是什么?我说不苦,很开心,因为身边有很多喜欢音乐的朋友,我又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养活自己,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幸福,对不对?
心酸苦楚,全盘接收。年轻人可能不理解,但和陈楚生一样,经历过年代考验的人,都只怪当时已惘然。
在这个城市,不管是哭过、笑过,都是弥足珍贵的回忆。
“那时的日子很难,梦很多,行李简单。楼下的房东太太,常常催单。那里的街道很乱,夜晚却总不散场。那里的人很亲近,楼与楼的距离只是缝隙。”
这也是为什么《白石洲》,能引起那么多人的共鸣。
因为即使深圳这座城市千变万化,也有太多的交叉、相似的人生轨迹。大家都一样披星戴月,在同一片月色下赶路。
只是走在前头的那个人,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欢迎回家。
文丨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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