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组赐婚CP,范闲和林婉儿,恩爱两不疑;
大皇子和北齐大公主,在风云诡谲的联姻利益结构之下、活得本真自我,一个沙场直爽、一个呆萌烂漫。
二殿下和叶灵儿,同样是不幸被点中鸳鸯谱,二殿下不在乎感情、叶灵儿磨刀霍霍也依旧不敢向郎君。
三对分别是婚姻中利益和情感属性不同配比的外显,来,展开说说。
一,跨次元壁的佳偶共振
12集中林婉儿戳破二殿下“想激我悔婚”的意图,一番话有里有面有情有节。
某种意义上,林婉儿或许是一半林黛玉一半薛宝钗的特质合集,有宝姐姐处事的珠圆玉润,镇定端庄拎得清,足不出户也堪执掌一番大业;
又有林妹妹的多情多愁多病(虽然后来治好了),天然一段清风韵、为情惆怅为情忧。
你看,她说清亲戚情分:二表哥来看我我感激,二表哥倘若只是来看我我自然高兴;
讲清知根知底的本质:我自小在宫里长大、你如何为人行事我清楚。
更清楚明白摆出底线:林婉儿和范闲的婚约绝不会变。
看起来柔柔弱弱温温婉婉的,但林婉儿的“温婉”并不是无脑顺从、被动听令,外柔内刚,外表温和柔弱而心如磐石。
乍看之下,林婉儿似乎是男频常见的大婆或者时下常被嫌弃的“娇妻”型人设,一门心思爱范闲等范闲、无条件支持范闲。
事实上,进退应对间,林婉儿自己的柔中有铿锵、温中有风雷,都莹润饱满,不是一个依附于范闲的人形妻偶。
范闲和林婉儿之间曾经的最大阻力,一度是林婉儿生母,而这一点同时是善恶之争。长公主卖国求荣野心膨胀,林婉儿在私人亲情和公道是非之间选后者。与其说她是为一个男人而忌恨生母的眼瞎心盲恋爱脑,不如说她是挥泪斩亲缘、啼血护纯良。
范闲是从不同次元壁而来的天然觉醒者,自带人人平等诉求,林婉儿并无这样的前置优势,她秉持的是一种更为朴素的良善正义感。
二人一个奔走在外、一个挂怀在内,一个行事疯癫跳脱中见奇谋、一个温和大气中见周正果敢,属实也是一对人间天上佳侣。
他们的两情相悦,是私人情感维度狭义的心心相印,也是不同时空不同文明阶段不同文化背景下“良善的人终会相遇”的广义回响。
二,利益情感拉锯战
叶灵儿豪饮喷酒磨刀,赫然扬言要杀陛下赐婚的未婚夫二皇子。
主打一个“用嘴杀人”,刀只是心有不甘的摆设。
豪爽直接的叶灵儿,心机深沉的二皇子,真是一白一黑一直一曲一明一暗、全是反义词。
各路故事中“天真小白花”不稀奇,叶灵儿依旧天真,但加了三分耿直三分豪气三分侠气。
二殿下事败大抵就在这几集,叶灵儿从“都没有认真看过你”到被羁绊左右,或许也是一段不值得的孽缘。
大皇子和北齐大公主,起于和亲的政治需求,展开方式却是有点心生悦慕有点甜。
北齐大公主,嘴上时时刻刻我大齐如何、身为公主我当如何,开口大国威仪、闭口公主颜面。
满口大事大国大要求,也被太后托付重任,但实际上她完全是个不谙世事、不懂阴谋的天真小公主。
真阴谋家庆国二皇子,和假“阳谋承担者”齐国大公主,是皇权阴谋欲望侵蚀人心与否的两个不同版本。
庆国大皇子身在边军多年,厌恶权术、个性坦荡,齐国大公主心怀故国但心思烂漫单纯,二人一个直一个“傻”,一个对京城风云相看两厌、一个虽被拽进风云但并未真正看懂翻云覆雨手。
如若二人能跳开两国纷争,或许能做一双江湖自在小儿女、驰骋边关塞外天地远。
只是对大公主而言,家国二字、责任一意,似乎远重于一切。
你看,和亲公主,可不是什么甜甜恋爱好职位。
“开元元年(713)唐朝复在奚和契丹置饶乐和松漠都督府,封其首领为郡王,并妻以固安公主和永乐公主;开元十年(722),又妻契王以燕郡公主;又妻以东华公主,并妻奚王以东光公主。开元十八年(730)契丹、奚反叛,附于突厥,和亲公主奔还平卢;….天宝四载(745)再唱和亲之策,但契丹、奚杀公主而叛。”(引自张国刚《唐代藩镇研究》)
从本质上说,二皇子是个人野心太盛、情感属性太微弱太被压抑,主动不屑情感;大皇子大公主是情感纯烈,却被动背负个人之外的身份宿命。
有人把欲望牢笼当天下至宝、主动饮鸩止渴;有人本烂漫却身负黄金枷锁,主动画地为牢。这一屋热闹吃饭的三对小儿女,未来悲喜如何大概也是唏嘘。
三,不是悬浮开挂金手指、而是血肉真心久相待
这一集陈萍萍和林相,都为范闲选了一步棋。
陈萍萍将自己做棋子抛出“最大的大贪就是我”(虽说庆帝大概也不太在乎贪不贪),林相依旧选择断他人之臂膀、慷他人之慨;都是权倾一方,但清与浊之间、公与私之间,有无底线有无信念之间,截然不同。
陈萍萍一派奢华风流荒唐做派,纸醉金迷给天下悠悠之口看,愿以一身之“巨贪”、成就范闲之正道。
林相数句谋划、指出一条“将一切推给范思辙”的所谓活路,最终被范闲一句“我今天若能舍弃范思辙,明天就能舍弃大宝”所震慑。他从来都是黑暗森林的利益信徒,唯一的软肋是还挂念亲情。
你看,范闲彻查贪官、被二皇子诬为党争,朝野上下无人信他“只是想做对的事”、纷纷忌惮,陈萍萍说你交出我便能打消所有猜忌;都调侃说范闲有太多爹、一路为他开挂护航,有太多典型“爽文”式特点。
但此处陈萍萍将自己做棋子抛出、折损自己当范闲的靠山,不是表层的金手指“爽”频。
举世皆浊、他愿割舍以成就一个更好的明天,愿“遵法如仗剑”成真。
陈萍萍自“坑”式当范闲靠山也好,范闲许诺当邓子越靠山也罢,都不是金手指式的爽感,而是纵使褴褛潦倒萧瑟艰难,也要“遵法如仗剑”的悲情理想气。
如果说范闲是锋芒毕露的少年理想,邓子越是一度半入淤泥苦苦挣扎的“半怀初心”,那么陈萍萍则是半生已入沟渠、依旧心似明月光的矢志不忘。
陈萍萍为何那般支持范闲,起初你会觉得这是设定,后来加一层“叶轻眉之子”,而到“遵法如仗剑”方才明白:陈萍萍在叶轻眉走后的无尽黑暗中,等范闲这道光已经等了很久。
那不是一种仅仅基于私人情感的偏爱,而是基于公心和大道之光的期许、引导、托付。
他陈园歌舞楼台延绵不尽时,群芳嬉戏的奢华场面中,唱的是范闲“抄”的杜甫千古名篇;表面上看陈萍萍沉浸在千红万艳歌舞几时休中,实际上老杜的登高才是他真正的心情: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陈萍萍倒没有因避战乱而客居他乡,但危机四起的大庆,何尝不是他的艰难苦恨呢?
他比诗圣幸运的一点,是他在百年多病万里悲秋里,终于等来了要仗剑扫尽污浊气、重整旧河山的少年。
老谋臣老权臣嘴脸的陈萍萍,终于又能和范闲一同“重生”,虽损犹喜、虽悲犹庆。
你看,不是什么随随便便是金手指开挂,而是血肉真心久相待,是明日山岳清、春风泽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