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走出流量时代的围城？

封面 I 抖音《我爱我很棒》截图

作者 I 李东阳

报道 I 李东阳朋友圈

《围城》里有句话：“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

最近发生的种种，让我在流量时代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感悟。

流量“罗生门”下，不乏挖空心思钻营算法爆款逻辑的人们，隔三岔五的热搜新词眼就是最好说明，但也有人在享尽流量红利后，开始拼命撕扯掉这些虚浮标签，董宇辉就是其中之一。

许久没有全民性热议话题的东方甄选和董宇辉，最近又常驻在了热搜上，先是东方甄选直播风格引发争议，而后董宇辉在某档节目中公开表示：“经常会听到别人介绍我说我是个‘网红’，我很反感这两个字，非常反感”。

他还说，因为直播出名，自己的父母经常被骚扰，经常在想直播这活我不干了。

颇感无力又心酸的话语，开始被看作是董宇辉退网的前兆。

结合其近一段时间以来的动态，不难看出这位闯进网红圈的书生身上的挣扎。

可在流量江湖上，出现董宇辉这个名字简单，抹去他很难。

“文化人”董宇辉，在成为“带货一哥”的这段日子里，处处透露着不安与局促。

在“小作文”事件大结局的那晚，董宇辉曾表态“士为知己者死”，向东方甄选和俞敏洪奉上最大的决心，并强调当下的工作环境就是他想要实现人生价值的地方。

自此之后，在互联网浪潮中扑腾的董宇辉，一举一动都成了公众放大镜下的谈资。

时间倒回2月份，董宇辉因在直播带货中拒绝讲解女性内衣内裤，当天登顶热搜，并被质疑是“假清高”与“歧视女性”。

舆论场的锋利开始让董宇辉感到恐惧，他的回复与解释显得无比苍白，最后只得悻悻然丢下一句：“又上热搜？真是没完没了了，我一会就把那个平台给注销掉。我最害怕上热搜。”

之后，董宇辉将微博内容全部清空，“退网”的言论也在此刻进一步的发酵扩散。

当年红极一时的罗翔老师，在流量顶峰时曾被骂到退网，彼时的董宇辉还表达了惋惜情绪：“我不知道为什么连这么自律、这么深刻自省的人，都能被骂到退网，为什么大家会有那么多的偏颇和激动，我无法理解。”

这种个人理想与现实投射间的代际，我想今天的董宇辉已然有了深刻理解。

于是，在所有主播冲锋618之际，董宇辉在隔壁的一档节目里终于吐露心声：“我是非常抗拒卖东西的，我到今天都不享受这个工作。”

图源：抖音《我爱我很棒》截图

这是长期蔓延的抵触情绪在这一刻的迸发，流量的包袱已经快将他压垮。

不出所料，网友们还是围绕这番话站成了两派，有人嘲讽他又当有立，有人惋惜他身不由己。

事实上，从教师完成对主播的身份转变伊始，董宇辉在直播间中谈古论今、肆意挥洒着文采，这时的他想必时快乐的，可自从到达“一哥”的王座后，他也完成了从有血有肉的个人到IP符号化的转变，现在的他只是市场被动的需要。

某种程度上，这是流量时代的诅咒，小杨哥、辛巴等一众主播都不曾逃得过。

对于董宇辉而言，从被流量包裹到厌倦流量，如今再谈到互联网对于他意味着什么，或许答案只有他自己知晓。

尼采说，人只要知道自己为何而活，那么他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自从董宇辉单飞后，与辉同行和东方甄选就走上了两条分岔路。

在董宇辉强大的号召力下，丈母娘在全新的阵地开始竭尽全力帮助其登高，短短数月内，与辉同行抖音粉丝总量接近两千万，飞速追赶着东方甄选。

带货销售额开始遥遥领先，5月抖音带货达人榜中，与辉同行以5.33亿元销售额位列第二，东方甄选仅排名第七。

今年1月，东方甄选管理层谈到与辉同行：“目前业绩和盈利情况很可观，在抖音上的非直播销售已经占到自营品销售的30%，有很多客户不看直播直接回购。”

事实上，在不少网友眼中，与辉同行才是东方甄选矩阵下的真正代名词，换言之，有董宇辉在的地方才有认同感。

与之相对应，东方甄选被淹没在直播带货海洋中，逐渐泯然众人矣。

最近，东方甄选旗下账号“东方甄选美丽生活”的直播方式引发了外界热议，缘由是主播抛弃了东方甄选血脉里的文化卖货基因，走上了“321上链接”的快车道，这种错愕感来的具体又猛烈。

更致命的是，俞敏洪在对该事件回应中用“现在做的乱七八糟”来调侃，模样仿佛远嫁挚爱的委屈小老头。

俞敏洪的委屈不无道理，翻开现在东方甄选矩阵账号不难发现，以知识性传播的带货特质已经逐渐丧失了。

一切的一切，还得回到“那个男人”身上找到答案，董宇辉在流量时代的稀缺注定了他的不可复刻，而粉丝都是跟着主播走的，真正的光环从来都是董宇辉个人。

对于俞敏洪来说，放单董宇辉已然裂变出了一个巨大直播带货新帝国，自己平地起家的东方甄选被迫成了牺牲品，如果董宇辉退网，这一切努力势必会白费。

选择吃流量这碗饭，痴迷在传播领域掌控雷电，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尤其作为超头，能够全身而退的几乎没几个人，毕竟造神和毁神总是一体两面的，要想一身戎装离开网络舆论场，不可能。

不论是小杨哥和辛巴等人，亦或是“新流量之子”郭有才们，都能逃魔咒。

董宇辉深知这个道理，从全网雷打不动的“好女婿”，到一步步被质疑“又当有立”“吃饭砸锅”等，舆论场对于他的包容度正在下降。

图源：电影《楚门的世界》剧照

在被算法裹挟的时代，不需要有理性，大众的显微镜盯得是一日千条的切片视频，稍有不慎，就会跌入对立面。

不光是网红们，企业家同样难逃其咎，刘强东“兄弟发言”被指无情无义，董明珠频频被批PUA年轻人，反倒是雷军、周鸿祎等人玩的风生水起，但千万别忘了，只需一个契机，垒砌的大厦就可能会崩塌。

这不单是个人的无奈，而是流量时代的群体性事件。

董宇辉或许正是参透了网络名利场的是是非非，想要慢慢的淡出幕后，起码在自己退出的那一天，亲手铸就的一切不至于崩盘。

可即便他开始有意减少自己的直播次数，时不时传达隐退的决心，如今的与辉同行和东方甄选都还离不开他。

有一期演讲中，有学生问董宇辉：

“如果人生是条漫长的路，路的尽头在哪？我努力的意义又是什么？”

董宇辉说：“我不能回答你，我连自己的将来，都无从知晓。但我有个浅薄的经验，就是假想5年后的你，再回顾眼下这段日子，是不是就能作出选择。”

的确，站在更远的时间尺度下，不论浓与淡，都只是人生旅途中的经历，倒着活，或许能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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