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青年导演龙飞执导的电影《走走停停》正在热映。艺绽君没进影院之前,对片中的两位主演胡歌和高圆圆充满了期待,一个是刚从《繁花》中走出来的“宝总”,一是是万千男性心中的“女神”,想着导演怎么着也得让两人在片中来个感情戏。但结果却让人失望,胡歌演的北漂青年吴迪居然一点也不解风情,硬是没有跟高圆圆饰演的老同学冯柳柳擦出火花。虽然有点遗憾,但好在有了岳红在片中饰演的吴迪妈妈江美玲,这才大大弥补了该片感情戏的缺失。
吴迪和江美玲的“母子关系”,是《走走停停》中刻画得最深刻最立体的一条故事线。相比之下,胡歌和高圆圆之间的关系就要浅得多。
先说吴迪,这个人物之所以能够引起大家的共鸣,主要是写出了人物身上的平庸之气。比如他在北京生活了十年,钱没有挣到也就算了,可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影片一开头他准备撤离北京,租的房子里简直一塌糊涂,电视机和冰箱常年不用不说,还塞满了杂物。就连自己的前女友有了新欢,他也被蒙在鼓里。虽说艺术家不拘小节很正常,但这样懒散的生活态度,怕是也很难创作出优秀的作品来。毕竟,一个优秀的编剧,至少也该是一个热爱生活和人情通透的人,吴迪根本就不具备这个条件。
回到老家后的吴迪,身上的虚荣心还不小,尤其是面对冯柳柳的摄像机镜头时,居然偷偷跟妈妈要了两千元,然后假装在镜头前塞给母亲,营造自己孝顺的“人设”。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作为一个35岁的中年人,这个行为是非常让人不齿的,不客气地说,简直跟“人品”有关。
显然,影片前半部分的吴迪,是很让人失望的。从这一点来看,吴迪的父亲对儿子不成器的愤怒,不无道理。
现在看来,冯柳柳的出现,更多是一个牵针引线的作用。前者看中的是吴迪作为一个北漂失败青年的身份,除此之外,实在找不到还有别的目的。相比之下,因为冯柳柳要拍纪录片,吴迪和江美玲的关系才得以推进,一个接近完美的母亲形象逐渐成形。
江美玲的第一个优点是她曾经也是一个有艺术梦想的人。年轻时她是一个歌舞团的演员,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但从后来她在吴迪执导的电影《似是故人来》中的表现来看,她是具有艺术天赋的。影片没有交代她为何中断了跳舞,但显然,她把自己对于艺术的梦想都转移到了儿子身上。吴迪从北京回来的第一天,她就对他说:“你就这样子回来了好可惜。”一声叹息的背后,能看到江美玲心中的复杂感情,或许她自己就是因为年轻时没有再坚持一下,结果跟梦想擦肩而过。其中的不甘心和惋惜之情,当时的吴迪是无法理解的。
江美玲的第二个优点是对儿子“无限包容”。说句老实话,从影片开头吴迪的种种行为来看,艺绽君真不觉得他的身上有什么样的绝世才华。他的偏执、虚荣、愤世嫉俗和自以为是,本质上是跟一个优秀编剧背道而驰的,看看现实中那些优秀的编剧如琼瑶、海岩、邹静之等,哪个不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这个就不提了。好在江美玲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对自己的孩子都有一种执拗的偏爱,认为他不缺天赋,只是缺乏一个机会而已,因此当吴迪准备拍摄自己的第一部电影《似是故人来》时,江美玲马上答应在片中饰演女主角。这中间除了能圆自己年轻时的梦之外,更大目的无疑是帮儿子一把,争取能把作品拍出来。这份爱子之心,天地可鉴。
江美玲身上的第三个优点是她的“边界感”,这一点可太了不起了。江美玲跟周野芒饰演的丈夫结婚多年,从来都没有跟他聊起过自己的感情史,她在年轻时爱上过歌舞团的一个男主角,虽然两人并没有实质性的发展,但这段感情经历一直封存在江美玲的内心。从性格上看,江美玲跟丈夫完全不同,后者强势,好面子,还喜欢吃醋。江美玲跟丈夫多年来相安无事,但这段夫妻关系是否就是她心目中的圆满婚姻呢?那未必,这从她在黑白影片《似是故人来》中的表演就能够看出来。片中的故事显然借鉴了费穆执导的经典电影《小城之春》:一个中年女子遇到了一个偶尔闯入自己生活中的外来者,两人开始了一段半推半就的感情。电影作为一种光影艺术,反映的是人们生活中无法实现的欲望。《似是故人来》不但成为了吴迪事业上的一根救命稻草,也帮助江美玲实现了多年来的爱情梦想。
岳红在采访中用“睿智、隐忍、豁达”来概括江美玲的性格特点,可谓非常准确,但在此之外,江美玲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对生活的真谛有着清醒的认识。片中她对儿子说:“成功不见得是金子,失败也不见得是屎,你自己晓得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强了,直接让很多观众破防,江美玲内心的强大可见一斑。
江美玲在《似是故人来》快杀青时,突发心脏病去世。她的死,除了将影片的情绪推到最高潮外,还有更大的作用,那就是让吴迪和妹妹吴双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从剧本的作用来讲,江美玲让吴迪实现了“重生”,他不再是一个可以躲在母亲羽翼之下撒娇任性的长不大的孩子,而是一个需要自己面对真实生活的“孤儿”。
《走走停停》中的人物都非常有特点和个性,但只有江美玲几乎是完美的,现实生活中一个母亲可能具备江美玲身上的一些优点,但全具备的,很难找。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岳红老师这次奉献了精彩的表演,在《走走停停》的彩蛋部分,江美玲获得了“最佳新人奖”;而在现实中,第14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天坛奖将最佳女配角颁给了岳红。
像江美玲这样的妈妈,生活中又有谁会不爱呢?!
本期文字、编辑:王金跃
本期监制:周南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