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圣诞节，来自古老吸血鬼的恐怖气息将笼罩北美电影院。
与往年不同，2024年圣诞节这一天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节日大片，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部翻拍102年前德国默片的恐怖电影。
《诺斯费拉图》
如果不是拥有比尔·斯卡斯加德、尼古拉斯·霍尔特、莉莉-罗丝·德普、亚伦·泰勒-约翰逊、艾玛·科林和威廉·达福等组成的明星阵容，片名发音古怪的它，可能也就是影迷之间相约观看的小众之作。
但导演罗伯特·艾格斯通过《女巫》《灯塔》和《北欧人》等三部电影，已经成为备受全球影迷和好莱坞影星追捧的电影风格家，选择翻新自己幼年时便为之痴迷的默片《诺斯费拉图》，正如彼得·杰克逊重拍《金刚》，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职业生涯的梦想成真。
罗伯特·艾格斯在片场
罗伯特·艾格斯早在2016年便想要重拍《诺斯费拉图》，而它又是如何成为他的一生所爱的呢？故事要从一张剧照讲起。
当艾格斯还是一个小朋友的时候，他就迷上了经典恐怖片，比如环球公司的《科学怪人》《吸血鬼》《木乃伊》等和英国著名恐怖片厂牌汉默（Hammer Films）出品的电影，但是他没想到，某一天一张剧照竟然会让自己彻底大脑空白。
“当时我还在上小学，看到这张剧照后，我可以说是失心疯了。”当终于搞清楚了这张剧照的来历之后，在他的坚持之下，艾格斯的老妈只好开着车带他前往路途遥远的商场，去租一盒名为《诺斯费拉图》的录像带。尽管不是能够完全理解儿子是怎么会对一部默片产生兴趣，老妈还是满足了艾格斯。
那张剧照是马克斯·施雷克（Max Schreck）在《诺斯费拉图》里的造型。
《诺斯费拉图》里的马克斯·施雷克
其实这张剧照对艾格斯造成冲击并不偶然。施雷克在《诺斯费拉图》里扮演的奥尔洛克伯爵，可以说是影史上造型最为惊悚和最为成功的恐怖片角色之一，即使是成年人看过后也很难不被惊吓到，更何况一个小学生？
为了制造恐怖效果，施雷克在拍摄《诺斯费拉图》时进行了包括戴头套、贴假鼻子和戴假牙在内的特殊化妆，并在肢体语言上保持着一种古怪的僵直状态，尽管在如今看来难免有些粗糙甚至过于舞台化，但是依旧非常之骇人。
尤其是施雷克的眼球常常保持着夸张的圆睁突出状态，当他俯视时，可以说令人毛骨悚然、过目难忘。
说回到艾格斯。自从他幼小的心灵被奥尔洛克伯爵震撼过后，《诺斯费拉图》就成了他挥之不去的记忆，也引导他逐渐成了一个影迷。
多年过后，17岁的艾格斯发现有机会能够演绎属于自己的《诺斯费拉图》：“高中的时候，我执导了一部《诺斯费拉图》舞台剧，非常表现主义，可以说比电影本身更为表现主义，充满了《卡利加里博士的小屋》风格。”
据说艾格斯老家的一位剧院经理看过之后，赞赏之余甚至还请他到自己的剧院里上演了这部舞台剧，艾格斯依然同时身兼导演和场景设计。
从此，艾格斯坚定了自己未来的职业方向：“我开始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对我而言，《诺斯费拉图》意味着一种紧密而神奇的联系。”
当然，从中学小舞台到好莱坞大银幕，艾格斯版《诺斯费拉图》最终经过了20多年的演变。
17岁时梦想里它的样子可能是类似于《圣诞夜惊魂》与《罪恶之城》的混合体，而在完成了长片首作《女巫》之后，艾格斯深知21世纪的《诺斯费拉图》必须要充满真实感。
痴迷于历史和传说的他，曾以极大热情还原《女巫》中十七世纪新英格兰地区的风貌，同样，表现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某个德国波罗的海的海滨小城也应该如法炮制。
如果说童年时观看的《诺斯费拉图》是一种记忆，那么针对重拍《诺斯费拉图》所做的深入研究就像在唤醒另一种记忆，并最终用来重建片中世界。
《诺斯费拉图》（2024）
不过，尽管耗费大量心血做了充足准备，其实直到2019年完成《灯塔》，艾格斯还时不时地陷入深深的纠结：到底还要不要重拍《诺斯费拉图》？
之前他就自嘲过：“像我这样只拍过一部电影的人，第二部电影就想重拍《诺斯费拉图》，听上去就很讨厌、不敬、自大和恶心。”
《诺斯费拉图》（2024）
而且，无论准备工作和前期构思如何详尽，艾格斯始终都要面对一个问题：如何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位奥尔洛克伯爵？当他出现在银幕上时，即使是一张定格的剧照，能否也让未来不知何时何处的另一个小男孩灵魂出窍？
直到他遇见比尔·斯卡斯加德。
比尔·斯卡斯加德很喜欢《女巫》，但他没想到的是，他会更喜欢它的导演。
在接受Esquire杂志采访时，他如此形容自己与艾格斯的那次相会：“那就像一次约会。当你对某人‘一见钟情’，便会情不自禁地一直惦念着这个人。这种事情在我的人生里只发生过几次，和罗伯特这次却特别真实。见面之后，我心想，无论这个人想干什么，我都要跟着他。”
在那次“约会”时，艾格斯就已经提到了重拍《诺斯费拉图》，坐在他对面的迷弟当即表示，只要需要，自己在片中演什么角色都行。
接下来，就是长达数年的拉扯，《诺斯费拉图》的主演阵容一直变来变去，先是尼古拉斯·霍尔特被敲定扮演托马斯·赫特，斯卡斯加德心想那我就回去演弗里德里克·哈丁呗，可是很快，这个角色的人选也确定了，是亚伦·泰勒-约翰逊……
《诺斯费拉图》中的尼古拉斯·霍尔特和亚伦·泰勒-约翰逊
“我和罗伯特之间完了！”虽然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斯卡斯加德不得不感叹这段“感情”结束得颇为令人遗憾，“就像一段火热的恋情最终无疾而终。”
但亲爱的罗伯特很快证明这事还没完呢。他向斯卡斯加德提了一个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建议：“你想不想试试奥尔洛克伯爵？”对，就是那个丑陋的恶心的恐怖的吸血鬼。
斯卡斯加德又懵了：我？演那个老吸血鬼？据悉，在《诺斯费拉图》筹备初期，奥尔洛克伯爵的演员人选定位在四十五岁左右，和1990年出生的斯卡斯加德相差甚远。
比如道格·琼斯是艾格斯最早属意的演员人选之一，身高1.9米的琼斯瘦瘦高高，以出演吉尔莫·德尔·托罗电影里的非人类角色为影迷所津津乐道，特别是《地狱男爵》里的鱼人亚伯和《水形物语》里的两栖人。
《水形物语》里的道格·琼斯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艾格斯与团队之间的争论，奥尔洛克伯爵的定位悄然发生了变化。
其实早在2016年艾格斯就明确了一点：不能走原版《诺斯费拉图》的老路，自己寻找的不是新世纪的马克斯·施雷克，而是要另辟蹊径，比如说追溯吸血鬼的源起，比如去设想：“一个已死的特兰西瓦尼亚贵族看上去应该是什么样子？”
斯卡斯加德在《小丑回魂》里的骇人造型是否给了艾格斯选角的灵感，我们不得而知，但在与斯卡斯加德接触的过程中，艾格斯感到他的外貌可能反而是有利条件：“他的美像是一种恩惠。观众如果能够被他扮演的怪物所吸引，或许也很不错。”
《小丑回魂》里的斯卡斯加德
既然艾格斯这么确定，斯卡斯加德也从此开始投入角色。先是练习台词，他自己录过，也通过视频连线念过，后来去录音室录台词时，为了帮助自己进入角色状态，他还特地梳直了头发并戴上了假指甲。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艾格斯心里慢慢有数，于是开始下一个关键步骤：试妆。试到第二次时——“大概有一个时刻，我告诉自己他就是奥尔洛克了。因为试妆效果非常恐怖，而他在镜头前的一举一动都在证明他做到了。”艾格斯回忆道。
艾格斯在《诺斯费拉图》片场
为了这次跟罗伯特的合作，斯卡斯加德付出的代价包括：
尽可能地在拍摄《诺斯费拉图》期间压低自己的嗓音，能压多低就多低（据艾格斯透露，降了八度）；拍摄前夕大幅度减重；视戏份不同，每天化妆需要耗费三到六个小时；为了保持自己的心理状态以及营造片场氛围，能离其他演员有多远就多远，基本保持在隔绝模式。
“整个过程就像在召唤纯粹的邪恶一样，挺伤人的，我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戏里走出来，摆脱内心那个被我召唤出来的恶魔。”
无独有偶的是，据说当年的马克斯·施雷克因为推崇方法派表演，在拍摄老版《诺斯费拉图》期间一直以戏中扮相示人，而且在拍摄间隙也尽量不与人交流。
截至目前，斯卡斯加德在《诺斯费拉图》里的造型还未真正曝光，它可能将成为未来半年内最具噱头的电影话题之一，以及《诺斯费拉图》吸引观众入场的杀手锏，斯卡斯加德的形容是“恶心，但又很吸引人”。
斯卡斯加德在预告里只露手不露脸
虽然斯卡斯加德在片中完全被改头换脸，但艾格斯才最清楚他为这个角色做了多少功课：
“我对神秘主义的东西知道得不少，但在一次谈话中我才发现，我跟他不是一个层级的。他在方方面面都称得上脱胎换骨，如果你在《小丑回魂》中还能够认出来他的话，那么在《诺斯费拉图》里，你根本想不到那就是他。我相信很多观众一定会以为我们在比尔身上用了电脑特效，但实际上并没有。”
那么，你做好准备接受来自罗伯特和比尔的惊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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