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妈妈,叫孔维-风君娱乐新闻

1998年,一位正在北京电影学院读大三的女孩,被毕业班的师兄师姐们借去,参演他们的毕业汇报大戏,扮演剧中一个母亲的角色。

这是她第一次参演这么重要的剧目。尽管她还不满20岁,但是却演出了一个活灵活现的母亲。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扮演母亲的角色”,竟会成为她今后人生的一种隐喻。

此后,她在《雷雨》里演繁漪,在《二次曝光》里演王美玲,在《如梦之梦》里演十里香,饰演了一个又一个妈妈。

而在大山的深处,她将被成千上万个山区留守儿童唤作妈妈。

她就是孔维,北京电影学院96级表演系毕业生,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员,同时也是影响了七万多名山村孩子的公益机构创始人,获得中国公益慈善领域最高政府奖“中华慈善奖-慈善楷模”的公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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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说,她是北京电影学院最美的女生;但在山里孩子的心中,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妈妈。

最美的容颜留给舞台,最美的心灵留给孩子。这就是孔维。

今天,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孔维的故事。

1

孔维祖籍四川,生于贵州,在贵州的一个铁路厂矿单位长大。

四川出美女,贵州也出美女。但两地的美又有些不同。而孔维的美,又更不同一些。

她个高,嘴大,唇厚,你现在脑海里浮想一下美国女星茱莉亚·罗伯茨是什么样子,按原样变成小孩,差不多就是孔维小时候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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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容貌,放在洋娃娃身上是很合适的,但是这种洋气的美,在80年代初的贵州,与人们印象中个头娇小,樱桃小口薄嘴唇的贵州美女大相径庭。因此,小时候的孔维从自己的长相获得的,不是自信,而是自卑。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孔维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长相一般的、平凡的小女孩,她会故意缩着身子,以显得娇小一点。每次拍照,她总是想要躲开,而那些好不容易留下来的照片,她都没有一张是开心大笑的,反而咧嘴大哭的倒有不少。

不过,平凡的小孩也有自己的快乐。孔维的家庭是一个非常温暖有爱的家庭。爸爸妈妈虽然都是普通工人,但是慷慨大方,为人友善。

那时候,整个大院的孩子,都喜欢往孔维家里跑,一天到晚待着不走,因为她家的氛围最轻松、最自由、最快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看着满屋子的孩子们,也不烦,也不赶,就笑眯眯地,任由他们疯玩疯跑,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孩子的喧闹声如同八百只鸭子,都能把屋顶掀翻。

有时候,孔维会跟着妈妈去街上买菜。妈妈如果看到那种带着小孩的摊贩,就会很不忍心,尽量多买一些,甚至会全部包圆。

小小的孔维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菜,就天真地问。妈妈说,街上这么热,孩子跟着爸妈受罪,多可怜呀,我们多买一点,他们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于是,孔维从小就懂得了,如果你看到有人好可怜,一定要关心他,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他。

孔维的爸爸是一个不大爱说话的人,但是他永远在为家人默默地付出,做一切他能做的事情,既没有任何怨言,也不求任何回报。他唱歌特别好听,最大的爱好就是守着收音机听音乐,可惜那个年代,一个厂矿职工子弟,只能是把这份爱好和特长埋在心底,从未奢求过可以走歌唱家、音乐家之路。

那时候家里买不起洗衣机,当地人洗衣服,都喜欢在河边的石板上搓洗。但单位边上没有河,没有石板,奶奶洗得很不习惯,爸爸就专门找来了一块很大的青石板,专门给奶奶做了一个洗衣台。

这个比八仙桌还大的洗衣台,成为孔维和哥哥以及小伙伴们玩耍的好地方。她个子高、长相洋气,每每披上纱巾,扮成公主,而哥哥则带着小朋友们,去采摘鲜花野果,前来敬献给公主。这给孔维的人生留下了早年最美好的记忆。

不过,对孔维影响最大的是爷爷。

早年间,爷爷家里曾经开过钟表铺,所以从小学了一手修表的绝活,后来虽然在铁路厂矿单位上班,但修表的技术没丢。左邻右舍,不论谁家的手表坏了,都来找爷爷修,爷爷总是乐呵呵地帮忙,从不收钱。

爷爷的技术还不仅限于修表,他还用一堆破烂和废旧零件,自己攒出了一台电视机。由于零件不够,这台“电视机”外壳都没有,前面一个屏幕,后面桌子上摊开一堆零件和线路。但居然能正常播放。那时电视机可是稀罕物,每到晚上,左邻右舍就搬着板凳过来家里看电视,家里坐不下,就坐在院子里看,小小的院子就跟电影院一样热闹。

爷爷特别喜欢花,把家里的小院种满了各种的花,让这个小院成了整个矿区最美的角落,以至于大家给爷爷起了个外号,叫“花仙子”。直到现在,孔维依然清晰记得,每到闲暇时,爷爷就会沏一壶茶,或者温一壶酒,坐在花间,跟他心爱的花儿说说话。

院子里除了花,还有果树,每年的无花果、李子、葡萄、樱桃,都挂满了枝头,让单位的小朋友都馋得直流口水。爷爷就会在果子成熟的时候,让孔维和哥哥拿着搪瓷汤盆,一盆一盆地给邻居们送去尝鲜。

爷爷去世的时候,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多得不得了,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哪个大领导去世了,哪里知道,人们如此大张旗鼓纪念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

孔维清楚地记得,爷爷去世那一年,花园里的花失去了神采,大多不再开放,唯一还盛开的,就只有一些白花。

以上就是孔维成长的背景。她的性格、她的审美、她的情趣、她对世界的认知、她对人的态度、她和人相处的模式,都从这里生出。

2

尽管小时候经常扮演公主,但也只不过是每个小女孩都玩过的过家家。孔维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自己未来会当演员。

但后来,孔维在参加一个英语补习班时,认识了一位山东女孩,又通过女孩认识了一个在北京电影学院上学的哥哥。那位哥哥有次无意中说起,我们学校正在招生,你的条件很适合当演员,要不要去试试?

当时,孔维都没听过那个学校,连学校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但她觉得表演应该挺好玩的,就去试着考了一下。

孔维去考试,纯属打个酱油。别人都是从小接受各种培训,什么刀马旦、民族舞蹈、芭蕾,伸腿就来。而孔维从来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完全就是裸考,只能跳一个健美操。

但孔维还是上台了。说也奇怪,在候场时,她非常紧张,也觉得非常寒冷,浑身都在发抖,上下牙齿互相磕得完全控制不住,但是一站到舞台上,突然所有的恐惧、寒冷全都没有了,甚至在她的意识里,都忘记是在考场了,考官老师都不存在了。

考题的一个环节是表演一段动情的台词。孔维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一口贵州乡音。而她更是从来没有学过表演,也不知道该怎么表演。但她完全沉浸在台词表现出来的感情里,眼泪蓄满了眼眶,身体因激动而颤抖,直到老师叫她说“可以了,可以了”,她才猛然惊醒过来。

孔维的表演,给评委老师出了一个难题。一方面,她没有任何才艺,普通话也不标准,台词功底完全为零,用气和真假声闭合一点不懂,按照严格标准,她这次考试是不合格的。

但另一方面,她的形象气质、嗓音条件,表演的专注度和共情能力,又无不在说明这是一个天生的好演员,是一个极有潜力的好苗子,如果淘汰的话,就太可惜了。

最终,评委老师商量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录取她。就这样,孔维稀里糊涂地进入了北京电影学院,成为1996级表演班的一名学生——当录取名单出来时,孔维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上榜,她还以为肯定落榜了,后来还是老师打电话通知,她才知道自己考上了。

北影96级表演班是中国影视圈有名的“明星班”,陈坤、黄晓明、郭晓冬、祖峰、颜丹晨、何琳、张恒等,都是出自这个班级,但孔维在这个人才济济的班上却当了班长。班主任崔新琴老师非常看好孔维,她认为孔维应该是班上能第一个出来的演员,也是最应该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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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维(前排右一)

不过,孔维自己一开始倒还没有这个认识,她还被自己糟糕的台词基础困扰,每次一上台词课,她总要被老师纠正无数回,不是吐字不清,就是用气不对,前三节课,她都是哭着回宿舍的。后来拼命下苦功夫练习,才终于把台词关给过了。

那时候的孔维,虽然上了电影学院,学了表演,但并没有觉得自己以后就会从事这份职业。在她看来,上大学只不过是上了一辆车,录取通知书是那张车票。至于下车了之后各人去干什么,那谁能知道呢,反正她觉得自己大概率是会当一个“逃兵”的。

但随着孔维的专业知识越学越扎实,她的表演条件和天分被激发出来,很快她就有了很多的表演机会,也渐渐地爱上了演戏。

1998年,孔维被导演吴子牛选中,成为电影《国歌》中饰演女主角梅香的演员。这也是她的第一次触电。

同样是1998年,孔维大三。按惯例,表演系每一届在毕业前,都会排演一部大戏,作为大学四年的一个毕业汇报。而95级的师兄师姐排演毕业大戏,却把孔维借了过去,担任剧中非常重要的角色,母亲克里斯汀。

而到大四毕业时,他们这一届排演毕业大戏,孔维再次成为女主角——直到现在,北京电影学院的官网上,表演学院的教学图片展示,“排演毕业大戏”这一栏,放的依然是孔维他们排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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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新琴老师、吴禎、孔维、祖峰(从左至右)

但对孔维来说,大学时记忆深刻的,除了这些学业上的辉煌之外,还有一件虽然很小,但是对她的人生非常重要的事情。

1998年,中国多地发生重大洪涝灾害,社会各界纷纷捐钱捐物赈灾。孔维在电视上看到报道,流下了眼泪。当时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没有钱,没有影响力,帮不了多大的忙。但她想起,自己有一件爸爸送的救生衣,那件救生衣很新、很漂亮,孔维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她翻找出来,一刻也没犹豫,就背起救生衣、坐着公交车去了民政部,把衣服捐了出去,又捐了二百块钱。

接收的部门开了收条,又给她发了一个小证。当时正是夏天,阳光明媚,路边的行道树树叶繁盛,风吹过来哗哗作响,孔维拿着小证从民政部大门出来,走在树下,看着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漏下来如水一样的波纹,心里感到了极度的愉悦。

这并不是孔维第一次做好事,却是她第一次以公益慈善的方式做好事。尽管事情小得不能再小,但那种开心的感觉,足以让孔维铭记终生。

当时的她没有想到,这一颗小小的公益种子,未来会在她的生命中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3

2000年,孔维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当时,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以影视表演为主,拍电视剧和电影;另一条是以话剧表演为主,她当时已经拿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简称“北京人艺”)的录取通知书。这个机会非同小可,北京人艺是中国话剧界的最高殿堂,而孔维是自建国以来,北京人艺招收的第一个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

“影视”VS“舞台”这个两难抉择寓示着未来两个不同的方向,最终,孔维还是选择了进北京人艺这个她心中的艺术殿堂,之后,她先后参演了《日出》《万尼亚舅舅》《晚餐》等知名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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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新原野》剧照,孔维饰演六团

虽然主业是在话剧舞台上,但也偶尔会有参与影视表演的机会,那几年,孔维也拍了一些电视剧和电影,如与王志文等合作的《天之云,地之雾》、关锦鹏导演的《画魂》、杜琪峰导演的《百年好合》等。

2007年,孔维参演了姜文导演的《太阳照常升起》,以“唐妻”的角色被大众熟知,并走上了威尼斯电影节的红毯,在国内和国际上,都得到了诸多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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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太阳照常升起》海报

在演艺事业风生水起、正需要孔维投入更多时间精力的同时,另一件事情,却开始占用她越来越多的时间和精力,那就是公益慈善。

自从1998年捐出那件救生衣和200块钱,感受到做善事的无比快乐之后,孔维就在公益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孔维一开始接触的公益项目是儿童大病救助,主要是儿童烧烫伤和儿童白血病。第一个案例是救助儿童白血病,她帮忙给孩子筹了将近10万块钱,解决了治病的燃眉之急。

2001年,孔维刚参加工作,没有什么名气、影响力和人脉关系,居然能做成这件事情,这让她非常意外。她有一种感觉,这是老天在给她激励,认定了她这辈子就要做公益。

到了春节,孔维又在报纸上看到了另一个需要救助的对象。当时北京某报报道了一个烧伤的小男孩,头版一幅大大的照片,孔维一看就受不了,整张照片传达出来的疼,就像锤子一样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她觉得自己如果不为小男孩做一点什么,心里就无论如何也过不去。

由于正值春节,报社都放假了,孔维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她专门跑到医院去打听,才找到孩子的病房。那孩子的爸妈基本上都已经放弃了,不准备治疗了,孔维筹了一些钱,帮忙先把医药费交上,希望给他们一些鼓励与信心。

这也是孔维第一次走进儿童烧烫伤的病房,她完全被震惊了,没想到人间竟然会有这么悲惨的事。看到那些孩子承受的巨大痛苦和他们的爸爸妈妈的悲伤欲绝,孔维的眼泪哗哗地流,心情难过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决心借助自己当时还十分微薄的影响力,尽可能地去帮助他们。

公益带来的快乐是非常巨大的,但是其中的艰难,也是远远超出孔维之前的预期。治病需要钱,而孔维自己的演艺生涯也刚刚起步,收入有限,在北京住的都是租来的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但她还是尽自己的力量,能救一个是一个,有时候医院那边等着救命钱,孔维自己身上没有,只能拉下脸来求助熟人朋友,后来新浪博客开始有了影响力,也尝试着在博客上公布一些案例,呼吁读者朋友们一起捐钱。

但这还只是做事之难,更难的是精神上遭遇的痛苦。由于孔维的共情能力太强,每当见到那些可能的孩子时,她的心就止不住地痛,往往她会哭得比孩子的爸爸妈妈还要伤心。经常性地见到和沉浸在这样的事情里,对精神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而尤其令人难过的是,做好事并不一定就会带来好的回报,有时反而带来的是误解、是委屈、是寒心。

就如那个烧伤的孩子,孔维自以为已经尽了心,救了孩子一命,帮了大忙。但没想到,有一天,这孩子的姐姐打电话到孔维的家里,对孔维破口大骂,质问她为什么不过去交钱了,说孔维冷血,见死不救,不负责任。

还有一次,孔维资助了长沙的一个特殊患儿。她辛辛苦苦在前边筹款,每次按时给医院打过去。但后来医院的医生打电话给孔维说,你不要再打钱了,不值得。因为那孩子的妈妈并不认为那是好心人的帮助,而是觉得那是自己应得的。她也不怎么关心孩子,甚至都不来医院照顾,而是专门花钱请护工来看着,自己又是烫头、又是逛街买很贵的衣服,给孩子治病的钱却全等着孔维来付,连医生都觉得太过分了。

最难过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有一些孩子病情实在是太严重,尽管也筹到了钱,医生也想尽了办法,但是依然还没能挽救得了生命。例如,她第一次参与救助的那个小女孩,尽管她想尽了一切办法,凑齐了10万元的医疗费,但是由于孩子所患的病实在是凶险,在两个月后还是不幸离开。

接到噩耗的时候,孔维正在重庆出差,当时在一个嘈杂的商场里,看到信息,她直接就愣在商场,站立许久都不敢相信,也不愿接受。她想给晨梦的妈妈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又害怕更加刺激到她,最后只能是字斟句酌地编了一条安慰的短信发过去。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无力。

那时候,孔维才明白,真实的公益之路,并不像捐一点钱、捐一点物那么简单,当真正深入进去,是要见证无尽的苦难,承受无尽的痛苦的。

而当时的她还不知道,对她的公益人生而言,这些还只不过是下马威,更难的事情,还在后头。

4

2012年底,在孔维家乡贵州发生的一件事,轰动了整个中国,也刺痛了每一个善良者的心。

当时,正值寒冷冬天,有5个留守儿童离家出走,在贵州毕节七星关街头流浪,由于天气太冷,孩子们晚上蜷缩在垃圾箱里,点火取暖,结果一氧化碳中毒,全部不幸死亡。

孔维也被这件事震惊了。好几天的时间里,她的心情都十分沉重。这时的孔维,已经有了11年的公益经历,参与过“宝贝回家”“免费午餐”等公益项目。她心想,我能不能为这些可怜的孩子做一点什么呢?

于是,她回到贵州,去到大山深处,找到了一所偏远的农村学校,准备在那里捐一些钱。此时的她,还是抱着筹款-捐钱这个想法,觉得要解决问题,捐钱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但没想到,学校姓龙的那位校长一口就回绝了孔维的捐赠,说是“我不要钱”。这让孔维惊呆了,这么多年做公益下来,她第一次碰到不要钱的潜在救助对象。

后来经过进一步沟通,她才明白龙校长拒绝捐款的原因:国家已经实行了义务教育,孩子上学和课本都不需要花钱;至于生活补助,学校不能收,只能打到家长的账上,而很多家长未必把钱用在孩子身上,甚至有些用来抽烟喝酒、还赌债;更重要的事,龙校长说,他不希望他的学生养成张嘴跟人哭穷、伸手跟人要钱的习惯。

孔维感慨之余,更是坚定了要为这个学校做一点什么的决心。调研中,她发现学校没有食堂,也没有电脑课程,于是便捐资给学校建了一个食堂,又捐赠了72台电脑,用于给孩子上电脑课。

过一段时间后,孔维过来回访,发现食堂倒是用上了,但是72台电脑连拆封都没拆封。孔维刚开始很生气,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又被浪费了,但进一步了解原因后,她陷入了沉默。

电脑没拆封的原因很简单:当地根本就没有能教电脑课的老师。

不仅没有教电脑课的老师,一切科学课程的老师都没有,教美术、音乐、体育的老师,也全都没有。这些学校并不缺好的教室、设备和书本,但是由于地方太穷,老师不愿意来,来了也留不住。政府花了很大力气,都只能勉强保证语文和数学有老师教,其他的课程,只能是无能为力了。

也就是说,当地的孩子,除了主科还能得到基本保障,对于所谓的“素质教育课程”,几乎没有任何机会接触。那些对城市孩子来说唾手可得的科学课、音乐课、美术课,对这里的孩子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甚至他们可能都不知道原来在学校还可以学这些东西的。

也许这些孩子中间,本来有一些是非常有天赋的科学家、音乐家、画家、体育运动员,但是由于根本就没有这些方面的专业课程,他们的天分就被浪费了。这不仅是命运的巨大不公,更是社会和国家的巨大损失。

更重要的是音体美这类学科,尤其在那些留守儿童的乡村地区,学校学科结构性缺编,这些课程就能够给孩子们带去快乐,对他们的心灵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孔维心里萌生出一个念头:也许,我可以为这里的孩子“捐”这些方面的老师和课程。

这一动念,就决定了孔维此后做公益的内容和模式,乃至定位了她未来的整个人生。可以说,孔维正是从这一刻起,进入了人生的全新阶段。

5

2014年,孔维创办了传梦公益基金,发起了“资教工程”项目。由于要成立一个具备公募资质的慈善基金会需要非常高的条件,所以她与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合作,让公益项目获得公开募捐资格,伴随项目日益发展壮大,为进一步扩大影响力、汇聚更多资源帮助乡村孩子,2018年,传梦公益在深圳正式注册成立深圳市传梦公益基金会。

资教工程第一个落地的项目,就落在龙校长所在的“规模小学”。这所位于贵州省黔西南州晴隆县大山深处的小学,首次迎来了专职的音乐老师和专门的音乐课。

与规模小学同时开始的还有其他三所小学,总共招了20名支教老师。这些老师都是晴隆当地人,是孔维和团队通过刷电线杆等方式招来的。

孔维从一开始就给资教工程招聘老师规定了一个条件:一定要从当地招,只有当地人才会愿意留下来,如果是外地的老师,很有可能不久就会流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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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晴隆“资教工程”第一批资教老师

这个重大决定,保证了日后资教工程老师的稳定性,但是也给招聘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因为限制于当地,可选的范围就太小了,而且网络就基本失去了作用(项目刚开始,还没有名气和影响力,在网上发了广告也很难触及到晴隆县当地符合条件的老师),只能通过线下贴小广告的方式来招。

刚开始,项目引来了一些非议。有些家长、校长担心开展这些副课,会分散学生精力,影响学习成绩。也因此,项目要落地到学校,往往会遭遇重重阻力,很多地方的教育部门和学校刚听到这个项目时,首先都是怀疑和抵触的态度。孔维理解和尊重他们的想法,只能是耐着性子去解释和争取。

这种“明明是做好事,却不被理解”的感叹,恐怕是每一个真心做公益的人,都遇到过的事情。也是任何一个想要从事公益的人,未来一定会遇到的事情。

好在,资教的效果很快出来了。有了这些课程之后,孩子们上学的积极性提升,性格更加开朗活泼,在学校更加快乐,学习成绩不仅没有受影响,反而大幅提升。经过第三方机构的评议,发现每一个引入资教工程的学校,孩子的学习成绩、与老师的关系、孩子的快乐成都等,全都有了巨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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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批成功的案例,后来再去联系落地的学校,就顺利多了。很快,资教工程落地的学校,从最初的4所,增加到10所,20所,100所……

但规模增加后,更严峻的问题来了。最棘手的一件事情是:钱从哪里来?

资教工程的运营模式,是由传梦公益招募老师,进行培训,然后让这些老师到学校任教,并花时间陪伴那些父母不在身边的留守儿童。他们的工资由传梦公益支出。

原来学校少,老师少,还好办,规模大了之后,每个月光支付老师的资助金,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项目最开始有孔维相熟的亲朋好友支持,但是总不能一直找他们重复地募捐,只能想更多的办法。如果实在想不出办法,孔维就只能自己出钱。她把拍戏赚的钱几乎都投入进去了。最难的时候,自己的账户上只剩下10万块钱,而项目这头还有资金缺口没落定,再不够资金,项目就黄了。她毫不犹豫地捐了8万过去顶上,只给自己留了2万块钱的生活费。

自从资教工程启动后,孔维就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个无底洞。项目就像一头越长越大的吞金巨兽,无论多少钱投进去,最后总是不够。孔维也曾想过要不就放弃算了,但是一想到那些老师都是自己招来的,她曾经给过他们承诺,给过他们希望,也激起了他们奉献的热情和扎根的力量,难道自己就这样撤了,把他们都扔下不管?

更重要的是,那些已经尝到七彩课堂甜头的孩子们,难道又要回到没有这些课程的旧时光了吗?如果他们从来没有体验过,本来就不知道,倒也罢了,但现在是已经体验过一段时间了,并且深深地爱上了,又如何能停下呢?一想到孩子们可能会失望的眼神,孔维就会又浑身充满力量地继续去想办法。

为了维持资教工程,孔维抓住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寻求帮助。要好的同学和圈内好友,不仅一次又一次给传梦公益捐过钱,还免费帮她宣传,参加她组织的公益年会,为她站台劝募,跟着她一起到山里去看望孩子们。

孔维强大的组织能力、办事能力,也因创办传梦公益,开展资教工程而完全激发出来。

有一次,为了宣传资教工程,她召集了十二位明星,加上她自己一共十三位,一起拍了一组宣传海报。她一圈电话打过去,没有一人推辞,每个人都全力配合。要知道,这里面不少都是超一线的当红明星,他们的代言广告都是天文数字,而帮孔维干公益的活,他们一分钱都不收。

这十三幅宣传海报,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挂在首都机场往外出站的两边,那是最黄金的广告位,又正逢春节期间最宝贵的广告时段,而孔维愣是和广告公司谈到了一个近乎白送的象征性价格。这固然是广告公司本身也有从事公益的善心,但也充分体现了孔维超强的谈判能力和说服能力。

另一次,孔维有一个偶然的机会和汪涵一起喝了个咖啡,就打动了汪涵一起参与资教工程的公益活动。

当然,除了能力之外,这里面更多的是孔维本人对公益的全情投入和展现出来的毫无保留的真诚。当一个本身就有善心的人遇到这样的真诚时,很难不被打动。

早期传梦公益刚刚开始,没有专职工作人员的时候,孔维经常需要自己组织“下校活动”,也就是带领热心公益的人士到项目现场考察、参观,了解资教工程的实际情况。

在这个过程中,不仅前期的诸多联络交流和准备工作需要她来安排,甚至到了村里,下校团队的吃、住、交通,乃至给孩子们采购礼物,都是孔维来安排。

为了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孔维总是和一起下校的朋友们事先声明,现场产生的费用大家一起AA,例如吃饭花了多少钱,租车花了多少钱,给孩子们买礼物花了多少钱,每天统计一个总数,大家均摊。

那时也没有微信群,没有群收款和扫码支付,孔维每天都要在大巴车上,像个导游一样站在前面,告诉大家,昨天总共花了多少钱,花在那些地方,每个人要A多少钱,如42块6,或者108块3等等。

孔维从小坐车就走不得山路,一走就晕车,还总是害怕车会掉进山沟里。但是为了资教工程,她走遍了云南、贵州等地最偏僻的角落,绕过了最多的弯,颠过了最险的悬崖。奇怪的是,当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也不晕车了,也不害怕了,心里只有为孩子们做事的激情。

为了筹款,孔维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欠下很多人情。

一位同学听说了孔维正在做的事情,主动联系她说,觉得这事很有意义,也想捐一点钱,说我刚好最近拍了一部戏,有点收入,捐20万吧。其实孔维知道她当时也刚刚起步,还不是当红的一线大牌,况且演员这个行业,起起落落很正常。就说你不要捐那么多,有个2万就行了,你捐多了我会心里不安的。

好朋友说,没事,这也是我自己想要做慈善的心意,正好你提供了渠道,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最后孔维死活不同意收,俩人就约好,这次先捐2万,剩下的如果有需要,以后再慢慢捐出来。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资教工程账上又快没钱了,孔维就打电话给同学,说亲爱的,你之前准备捐的20万,要不现在捐一点儿?同学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接到戏了。

听了这话,孔维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心里非常难过,觉得自己太不对了,朋友都这么难了,她还找人捐钱。

类似的事情多了,孔维心里沉甸甸的,总觉得自己欠着很多朋友的情。但为了山里的孩子们,她只能继续欠着,并且越欠越多,欠到她已经还不清,只能在心里默默感谢,默默记着。

6

但好在,对于每一个心存善念、笃行善事的人,命运早已安排好了相应的馈赠。

每一次走进资教工程的校园,孩子们只要知道孔维来了,就会围过来,一个一个抢着扑到她怀里,挂在她脖子上,争先恐后地喊孔妈妈。

有的孩子会在山上摘了野花,但是送给她的时候,又会藏在身后害羞得不好意思拿出来。还有的孩子把食堂发的鸡蛋省下来捂在怀里,因为知道孔妈妈要来,要留给孔妈妈吃——在孩子的心里,鸡蛋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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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孔维在教室外面,听到教室里有个小女孩在对小伙伴讲:孔妈妈就是我的妈妈。

小伙伴问:你为什么觉得孔妈妈就是你的妈妈?

女孩说:因为她跟我妈妈长得一样啊。

孔维听到后,感动得留下了热泪。其实,这个孩子的妈妈在她生下不久就去世了,她怎么可能记得妈妈的样子呢。或许,她心中想象的最美好的妈妈,就是孔维这样的吧。

这小女孩和哥哥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住,爸爸在外面打工,一年到头也寄不了几个钱回来,家里穷得什么都没有,房子烂得这一个窟窿那一个洞,孔维每去一次就要哭一次。

也因此,她对这俩兄妹花的心思更多一些。有一年春节,她突然想起曾经听说过他们的妈妈还留下过两件遗物,是一双小鞋和一个不值钱的手镯。孔维马上打电话给当地的校长,请他帮忙去孩子家里,问这两件东西还在不在,在的话请帮忙收着。

校长问:为什么要收这两样东西呢?

孔维说:因为它们是一个证明,证明这世界有一个叫妈妈的人来过。

可惜的是,校长到家里一问,那两样东西早就被爸爸扔掉了。孔维气得直哭,那一次她真动了怒,对着校长就骂那个爸爸“混蛋,真不是东西”。这也是孔维做公益以来,第一次实在忍不住开口骂人。

为了给两个孩子一些母爱,她每次去到这个学校,就把孩子接到酒店,跟她一起住。孩子没妈妈,老人也不管,常年也不给他们洗澡,俩孩子身上都臭得跟垃圾堆似的。孔维毫不嫌弃地给他们洗澡、洗衣服。房间是两张床的标间,俩孩子还互相嫌弃,不愿意睡一个床,就想跟孔妈妈睡一起。早上,她有带着孩子们去跑步,去晨读。孩子也会把她当妈妈一样,有点小矛盾还会跟她告状,哥哥说妹妹怎么不乖了,妹妹说哥哥怎么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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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个孩子,让孔维对公益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传梦公益除了资教工程之外,对于一些极度贫困的孩子,也提供一些经济资助。其中一个资助的孩子,虽然家里穷到了极致,完全符合资助标准,但是思想品德却有些堪忧,在学校欺负霸凌别的小孩。

孔维听到反馈的时候,非常反感,甚至是讨厌这个孩子。去当地家访时,要去这个孩子家里,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也不能区别对待,只能是硬着头皮去。去到家里,孩子的表现倒也还好,走的时候,孔维和志愿者团队走出好远了,孩子追出来,在山崖上喊:谢谢你,孔妈妈!

当时在场的人全都流泪了,孔维也流了眼泪,但是她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动,因为她实在是对霸凌别的小朋友的行为深恶痛绝,从感情上就觉得和这个孩子疏远。

不过,资教工程在当地的老师也没有放弃这个孩子,而是依然怀着大爱去关心他,陪伴他。慢慢地,这个孩子改掉了很多坏毛病,也不再欺负别的小孩,成绩从以前的每次只能考十几分,进步到能考八九十分了。

而孔维也了解到孩子的过往。原来,他10岁的时候,亲眼见到爸爸妈妈吵架,爸爸拿刀捅了妈妈一刀,后来妈妈就离家出走,杳无音讯。他的心理曾经受过很大的伤害,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排解,又没有人教他怎么做一个好孩子,他只能凭着本能去在学校里逞强,以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

此后,孔维再次见到这个孩子,心里就倍感亲切。孩子跟她说:孔妈妈,对不起,我以前不好好读书,还老欺负别的同学。孔维心疼地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说道:对不起什么呀,是我对不起你,以前孔妈妈误解了你,现在我知道你是很好的孩子。

与几年前相比,这个孩子完全变了样。他眼中的桀骜不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痛的懂事。高中毕业后,他到一家修车厂打工,供弟弟读书。弟弟也很争气,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成为他的骄傲。他说,我从没有埋怨过妈妈,我会永远记得她临走时对我和弟弟说的话,要争气,长大后不要成为爸爸那样的酒鬼。

这件事情对孔维是极大的震动,也让她更明白了公益的真谛。

作为公益人,对于受助对象有自己的喜好倾向,这是很正常的。每一个发善心去帮助别人的人,总会希望对方是一个值得帮的。例如资助学生,谁不希望自己资助的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如果资助了一个不好好学习的道德败坏的学生,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

但是,个人偶发的公益行为或许还可以挑挑拣拣,一家专业的公益机构,却不能凭借自己内心的好恶有所分别,只选自己喜欢的去帮助,而必须根据对方的现实需要提供帮助,否则就失之于不公,也会失去公益本来的意义。

就拿这个曾经霸凌同学的孩子来说,如果孔维当初放弃了他,如果资教的老师也不去管他,他很大可能就会沿着原来的堕落路径一路走下去,这一辈子就毁掉了。但正是因为孔维没有放弃(尽管内心一度十分反感),资教工程全力挽救,资教老师以爱浇灌,才把他最终培植成一个正直、有爱、上进的孩子。

太阳既照好人,也同样照坏人;雨露既施给行善的,也施给作恶的。这才是真正的无私大爱。

7

不知不觉,孔维做公益已经20多年,发起传梦公益,创立资教工程,也已经10年。

目前,传梦公益已经资助了111所乡村学校,遍及贵州、云南、广东、广西、甘肃、陕西、江西、辽宁等8个省区,累积资助了316名乡村教师,为乡村贫困儿童送去30多万节七彩课堂,受益学生达7万多名。

资金问题依然是困扰孔维的一大难题。最难的时候,资教老师的工资眼看着就要发不出来了。孔维四处求助,却依然无力回天。

当时的孔维,几乎要走到崩溃的边缘,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出现一个画面:她站在台前,向老师、学生们鞠躬道歉,说对不起,我高估了自己的能量,现在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就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有一次,孔维参与了刘青云主演的《我的宠物是大象》电影拍摄,其中有一个情节,就是刘青云饰演的马戏团团长,原本想带着伙伴们打造一个理想国,但遇到了现实的种种困难,到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了,无奈之下跟团队说,对不起,大家高估了我的能量,我们散了吧……

当刘青云说出这句台词时,在一旁搭戏的孔维,直接当场泪崩,哭得无法遏制。因为她觉得刘青云说的就是自己的心声。

有一种妈妈,叫孔维-风君娱乐新闻

电影《我的宠物是大象》剧照

但是,哪怕哭得再惨,也只不过是能自我宣泄一下,钱的问题依然没有着落。尤其是疫情三年,慈善募捐、公益年会、下校考察等活动都没法办,筹款的几个主要渠道都断了。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孔维只好硬着头皮跟老师们说:能不能先给大家发一半的工资,另一半等筹到款了再补上?

她本来想着可能会遇到很大的反对意见,但没想到,所有的资教老师全都表示同意。那一瞬间,孔维觉得,为了他们,我也一定要撑下去。我相信难关一定会过去,后面一定可以筹到钱的。

说来也怪,每次当孔维觉得有可能快撑不过去的时候,总会有哪个意想不到的地方,会冒出来一笔钱,帮孔维顶过去。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好几次,让孔维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

例如这一次,正当孔维一筹莫展的时候,她接到老家一位企业家的电话,这位企业家已经有两三年都没有联系过了。打通电话,对方问:小孔,你那个公益项目还在做吗?孔维赶紧回答说,还在还在。对方说,我给我们财务部门的电话,你让人联系一下,我捐点钱。

挂了电话,孔维不禁惊呼:苍天啊,是谁跟刘总说了什么?这真是救命钱啊!

除了刘总之外,还有很多圈内朋友,也在默默地给传梦公益捐款,但他们常常会有一个要求:我匿名捐,你不要给我公开。

这些演艺明星们,实在是被网络暴力给吓怕了。不捐可能还没什么,捐了,只要被公开,一定会有网民出来指责,说,你一个大明星,为什么只捐这么点?

其实,这些网民认为“才这么点”的钱,可能是几万、几十万。明星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况且也有一些可能很久都没有拍戏,很长时间没有收入了。而那些说风凉话的网民,往往自己却是一毛不拔的。

虽然常常会找朋友们帮忙,但孔维从来不愿意给人压力。在她看来,慈善应该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自觉自愿,充满快乐地去做,而不能是强人所难,更不能倾家荡产去做。

但放在自己身上,孔维却总是唯恐自己做得太少。这么多年,她自己从未在传梦公益领过一分钱工资,相反,自己演戏的收入,倒是往里面贴了不少。

总有些人恶意揣测,说孔维做传梦公益,无非是为了立人设,为了名气,为了圈流量。孔维听了这话,只能感到十分无语。如果为了立人设,那么做做样子就行了,需要介入那么深,把身上的担子压得那么重吗?如果是为了名气和流量,在演艺圈本身不是来得更快?何必要默默无闻地跑到贫困山区去搞公益?

倒是孔维自己,有时候也确实会感到遗憾,如果自己能力更强,影响力更大,那筹款会容易得多。但她也并不后悔。

演戏和公益,都是自己喜欢的路,她只管问心无愧地做好自己能做的,至于能有多大的名气,多大的影响力,那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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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问孔维:你人生一路走来,从事业上来讲,是全国最顶级的话剧社的专业演员,有非常拿得出手话剧和影视作品;从公益上来说,你把一个公益事业做了十年,还在坚持,并且越做越大、越做越好。在这个过程中,最值得你骄傲的是什么?

孔维没有提她获得了什么,没有讲她担任了多少部戏的主角,没有说她拿到中国慈善界政府的最高奖“中华慈善奖”,没有显摆她是深圳市评出的深善二十年“慈善大使”……

她只是说:我最骄傲的是改变了那些孩子。我能够让那些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感受到关爱与陪伴,感受到音乐、美术、体育等艺术的美好,在爱与希望中长大,让他们更健康、更快乐地成长。改变一个孩子,并不是只改变他一个人,而是改变一个家族,改变他们的好几代。这是我最大的骄傲。

她又说:我觉得,无论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社会,孩子就是我们的底色,是我们的底气。如果我们连我们的底色、我们的底气都照顾不好,我们都把不到这个脉的话,那我们以后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从这些话,我看到了孔维的雄心,她的大爱。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资助者对受助对象的期望,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期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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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问孔维,在内心里,你更倾向于认为你是一个演员,还是一个公益人?

现在我知道答案了:孔维既是天生的演员,也是天选的公益人,但骨子里,她更是一个见不得那些可怜孩子受苦的妈妈。

对一个内心充满着爱的人而言,纵使被万千人称为大明星,大慈善家,又怎及得上被山里失去母亲的小女孩,搂着脖子轻轻地叫上一声:孔妈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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