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人家:投机倒把做兼职,勇闯广州外企,老好人林武峰藏得够深
文/微谈说影视 《小巷人家》改编自同名小说 此为原著解读
林武峰说:“人啊,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读书排在命后面。”
林武峰说的对,但也不全对。
林武峰是福建晋江人,考上上海交大后,分配到苏州工作,他的弟弟妹妹们都在当地务农,改革开放后,他们互相帮衬着做生意发家了。
林武峰少年时父亲就去世了,家贫如洗。他工作后,每个月发工资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大部分工资都寄回家,帮着母亲抚养弟弟妹妹。
他帮扶了家里多年,等到下面的弟弟妹妹都长大挣工分后,母亲再也不肯要他那么多钱了,他才考虑个人问题,追求宋莹并结了婚。
婚后,林武峰每月月初拿到工资后,依旧给母亲寄钱,数额不那么大了,纯粹是孝敬母亲的零花钱,一直寄到母亲去世。
近三十年、从未中断的汇款单让林武峰在家族中地位很高,尽管现在弟弟妹妹们都远比他有钱了,但对这位身兼父职的大哥,还是很尊敬的。
林武峰结婚太晚,两个弟弟都在他之前结婚生子,但宋莹生下了林家第三代的长孙。
福建人重男丁,林栋哲之前只有四个堂姐,他的降生让千里之外的林家欢腾,奶奶更加懊恼自己语言不通兼严重晕车——连火车都晕,没法去照顾宋莹坐月子。
林武峰是深受弟妹敬重的大哥,宋莹是深受林家尊敬的大嫂。
林武峰不仅仅靠读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甚至改变了整个家族的命运。
林武峰是上海交大65级的,大学也就正儿八经上了一年课,1977年后面就开始“文化运动”,毕业后分配,机械工程专业,出身好,分到了工厂。
他有位同乡,成绩比他好多了,学的是水声工程潜艇专业,没地儿去,出身又不好,被分到最穷的山沟里种地了。
后来政策变化,知青返城政策施行,那位同乡还必须待在那里,因为他是工作分配,不是知青,不存在落实政策回城,这一辈子就要终老在那儿了。
这种情况,在他们那一届不是个例,是大多数。越是高精尖专业,越是无处可去,统统被分配到了农场或煤矿,好一点的在广播站修喇叭,差一点的去种地、去挖煤,而且是一辈子,回不来了。
他之所以认为读书没办法改变命运,是因为他见过太多那时被时代洪流裹挟的牺牲者。
他庆幸自己是其中相对幸运的一个,所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但在每次改变命运的关键节点上,都踩得稳、准、狠。
国家由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苏州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有技术肯实干的林武峰,立刻成为了乡镇企业各机械厂的香饽饽。
一家乡镇企业的安厂长,费心费力找到了林武峰的住址,深谈之后,林武峰成了“星期日工程师”,他周一到周六,依旧在苏州国营压缩机一厂正常上班,周日到乡镇厂里提供技术指导。
林武峰收入激增,原著里这样写:
林武峰在一厂每个月工作20多天,月工资60元,乡镇厂每个月只需工作四或五个工作日,每一日的工资100元,如果解决了重大技术问题,还有另外的奖金。
不仅如此,安厂长所在的乡镇企业要扩大经营,国营厂牙缝里省出来的卖给他们的原材料已经不够用了。
林武峰懂技术,过年时,他瞒着厂里偷偷跟着安厂长,去了温州柳市镇购买生产原材料。
他见识了国家政策改动后,温州政府全力扶持个体和市场经济发展下,温州经济和个体户发展的大变化。
温州之行后,安厂长和林武峰关系亲近了很多,原本林武峰只负责技术部门,但二人一起舟车劳顿跑进货渠道后,安厂长现在时不时地找林武峰说些企业最新动态。
苏州外经贸委首次组织,各乡镇企业参加广交会,安厂长邀请他跟他一起去,但林武峰在政策不明朗的情况下,不敢贸然答应,但安厂长后来参会后,回来跟他描述去广州的所见所闻,让林武峰敏锐的意识到,改革开放的春天来了。
后来,政策开放,苏州压缩机厂从国外引进了新的生产线,又通过苏州外经贸委拿到了外贸自主权,可以对外出口,自行结汇,林武峰受厂里指派去了广州,参加广交会。
一直走在时代前列未雨绸缪的林武峰作为技术人员,和广州几十家电冰箱厂技术部或采购负责人互留了联系方式。
由于新生产线上线,苏州压缩机厂考虑在几位技术人员中,提一人做副厂长,林武峰和几位技术人员都提交了材料。
审核期间,林武峰被举报了,说他违反企业规定,在乡镇企业兼职。
工程师或技术人员业余时间在外兼职,一直是饱受争议的灰色地带。
林武峰和大多数在外兼职的技术人员一样,厂里睁只眼闭只眼时,他就出去兼职,挣些外快,社会风气紧或厂里下禁令时,他就暂停兼职。
新生产线引进后,无论是技术研究还是技工培训,林武峰的业务水平和工作态度都首屈一指。
尤其他曾有在乡镇企业兼职的经验,对管理和市场也有自己的看法,厂领导正考虑进一步提升他的职位时,一封证据确凿的匿名举报信寄到了书记桌上。
信里面有一张林武峰签字的收条,“收取xx厂技术指导费用300元。”
林武峰把从安厂长那里拿到的收条,揣外套口袋里,回家后忘掏了出来,不小心掉落在了厂里,被有心人捡到了。
厂里领导班子开了两次会,讨论对林武峰兼职一事的处理,更具体一点,讨论是否以“技术投机倒把罪”向公安局控告林武峰。
半个月后,处分下来了,幸好林武峰业务能力强,责任心强,人缘也好,厂长有意大事化小,只罚了他500元,并卸去了他在车间里的领导职位,保留了他技术员的职位。
林武峰的青年时代是在运动中度过的,他绝无违反政策的勇气,所以一直跟着厂里的风向走,他只是希望一家人的生活更好些。
回家后,林武峰就发烧了,大病一个星期。举报事件摧毁了,林武峰在一厂工作下去的信心。
他想不出是谁捡到了收条,是谁写的举报信,尽管有怀疑对象,但他不能肯定具体的人选,只能下意识地和所有同事们,尤其是同车间以前亲如家人的同事们保持距离。
对于林武峰来说,处分、罚款都会过去,但是这份猜忌和惊惧,会在他心中悬挂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他不清楚这件事会不会影响林栋哲将来的求学或就业,但他不想赌。
在苏州这是值得讨论的大事件,但这事在广东不是件事,广东政策开明,广东省劳动局和人事局的文件都鼓励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停薪留职支援乡镇企业建设。
林武峰还是第一次,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儿子眼中,感受到了恐惧,他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不能让妻儿一辈子都处在提心吊胆中。
林栋哲一夜长大,开始刻苦学习,考试成绩从60分一下提高到了80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厂领导提拔了另一位工程师,林武峰现在无官一身轻,走起来反而相对容易,这几个月来,林武峰一直在联系广东几家冰箱厂的负责人,在广州外企找到了一份工作。
同时,林武峰还去了苏州一中帮林栋哲办了转学手续,宋莹去棉纺厂办了为期两年的留职停薪,一家三口去了广州生活,开始了新天地。
稻盛和夫先生的人生公式:“人生成功 = 思维 X 热情 X 能力。”
思维、热情、能力,林武峰三样都具备了,所以才能在每一次时代的变革中,做出正确的选择,成为时代的领头者和先驱者。林家的蒸蒸日上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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