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窈娘自杀、宋宜春暴毙之后,宋翰在短短数日内陷入了父母双亡的悲惨处境。
和习惯了冷眼、受尽了委屈的哥哥不同,宋翰从小被宠爱、被呵护,不明真相的蒋蕙荪一直对他视如己出,自私自利的宋宜春也对他偏爱有加。
宋翰没有尝过人间的疾苦,没有见过世事的多变,突然之间双亲撒手人寰,他一时之间自然难以接受。
就像宋墨对窦昭说的那样,“翰弟到底年幼,短短时日连丧考妣,的确难以承受。”宋墨对弟弟给予了足够的理解和宽容,但宋翰的回报却是一秒黑化、彻底不装了。
一个人的黑化,改变的从来都不是眼影和嘴唇,而是充满杀意的眼神。宋墨对弟弟的悲伤感同身受,而弟弟的心里却尽是复仇。
宋墨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宋翰父母之死,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在蒋蕙荪死后,宋宜春做起了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美梦。按照他的计划,没有了蒋蕙荪的掣肘,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和黎窈娘在一起。
他借着给宋翰找琴艺老师的名义,安排了一场母子相认的大戏。
宋宜春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人把面具带久了,就再也揭不下来。宋翰习惯了国公府嫡次子的身份,就再也不愿意承认黎窈娘这个亲生的母亲。
就像杨康当上了金国小王爷,就再也不愿认下亲爹杨铁心,再也不愿回到大宋牛家村。
在宋翰看来,认亲不只是一家团聚这样简单。多年以来,他在英国公府之所以能够人人待见、威风八面,靠的就是嫡子身份的加持。认亲,就意味着要失去既得利益,还要背上了奸生子的骂名。
在利益和亲妈面前,宋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黎窈娘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了十数年,终于等到了云开月明的那一刻,谁料儿子却不愿承认自己这个母亲。
窈娘一声声的“翰儿”叫着,但是宋翰却用一句冰冷的“黎夫人”,彻底与母亲划清了界限,也将她逼进了死亡的深渊。
无路可退的黎窈娘,只能选择上吊自杀。
宋翰逼死了母亲,像是按下了命运的总开关,宋家父子三人就此彻底反目。
在宋宜春被下狱之后,他终于明白,官场堪比龙潭虎穴,政斗就是你死我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临死之前,宋宜春对着宋翰说了一番掏心掏肺的话:“翰儿啊,爹不能陪你很久了。以后这世间的路,你要自己好好地走。爹给你一个忠告——远离朝堂,做一个凡夫俗子。”
宋宜春舐犊情深,儿子却并不买账。
对于父亲的良言,宋翰立马反唇相讥,“凡夫俗子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做英国公呢?你自己一败涂地就算了,凭什么剥夺我向上爬的权利?”
从这一刻开始,宋翰彻底完成了黑化。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像是一个入了魔道的少年,甚至颠覆了我们的认知。
在人生的前十八年里,宋翰和哥哥宋墨之间兄友弟恭、和谐相处,他像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小白。短短的数日之间,他逼死母亲、气死父亲,像是换了一个人。
宋翰的黑化,只因为宋宜春的一句话——远离朝堂,做一个凡夫俗子。
任何一个人的欲望,都不是一两天就能疯长的。以前的宋翰,之所以看着没有野心、没有欲望,是因为他躺在宋宜春编织的争储夺嫡美梦里。
彼时的宋翰,内心也渴望成为世子、继承爵位,但是有了宋宜春鞍前马后、设局做套的运作,他可以装作毫不知情、满不在乎,顺便还能博得美名、坐享其成。
在他看来,父亲与自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老父亲当起了恶人,他也乐意扮作小白兔、傻白甜的形象。所以,他才会在宋墨面前扮好人、装可怜。毕竟,宋宜春忙得焦头烂额,都是为了他的未来在铺路。
既能拿下世子摘桃子,又能和哥哥套近乎,宋翰这又当又立的分寸拿捏地十分到位。就算父亲和哥哥闹得满城风雨、父子成仇,他还可以一脸无辜地说,“陷害哥哥、谋夺世子?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只是,宋翰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在宋宜春临死前劝他远离朝堂时,他立马上演了变脸的大戏。
在父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催眠和洗脑下,他的欲望像充了气的皮球一样急剧膨胀。
野心像是疯长的荒草,早就占据了宋翰内心的每一个角落。他早就对世子的地位、国公的爵位垂涎三尺、虎视眈眈,如今父亲却要他放下欲望、回归平凡,你让他情何以堪?
母亲挂了,父亲死了。在没有了铺路背锅干脏活的人选之后,在权力的诱惑下,顾不上吃相的难看,只能自己走向台前。
宋宜春想要悬崖勒马,但宋翰却已经脱去了缰绳,被欲望吞噬了灵魂。
宋宜春,以爱之名,亲手毁掉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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