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李商隐,我们会想到他那一首首情意缠绵的无题诗;会想到他怀才不遇的凄惨遭遇;会想到他对发妻的一片痴心……
可殊不知,在遇到王氏之前,他也是一个风流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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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官员令狐楚是李商隐求学生涯中一位重要的人物,他本人是骈体文的专家,对李商隐的才华非常欣赏,不仅教授他骈体文的写作技巧,而且还资助他的家庭生活,鼓励他与自己的子弟交游。
可以说,令狐楚算是李商隐的一位贵人。
这位令狐老师家还有一个女儿,少男少女在一起,难免是互生情愫。
可青梅竹马的感情,在现实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
虽说令狐楚助他提高了文化素养,可他自己也有一位儿子,后来两人同时考科举,令狐楚的儿子中了,李商隐却没中,倒不是他没有才华,真正原因想必大家也都清楚。
李商隐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家境平平,没有功名的穷小子,便也不敢奢望。
这姻缘,终究是断了。
太和九年时,李商隐上玉阳东峰学道,遇到了一个女道士宋华阳,李商隐在诗《赠华阳宋真人兼寄清都刘先生》中记录了这一故事。
只是道士她不愿落入凡尘,道家同样戒律森严。李商隐也只得作罢,与心爱之人再度分别。
看到这边我们似乎明白了一丝,李商隐的诗大多婉约缠绵,虽说有一部分是在倾诉着内心对自己境遇的不满,可若没有对感情的体悟做载体,也是写不出那一首首情真意切的诗出来的。
二十三岁时,李商隐寄居在堂弟家中,遇上了一个商人的女儿,叫柳枝。
柳枝很快被李商隐的才华所吸引。两人很快热络起来,谈论诗词歌赋,共赏风花雪月,好不浪漫。可好景不长,李商隐进京考试,等考完了归来之后,佳人已嫁作他人妇。一腔热情,再次空付,他的痛苦与无奈可想而知。
诗歌《柳枝诗》中,一句“玉作弹棋局,中心亦不平。”他的感情,看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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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段失败的感情,让本就在仕途不得志的李商隐,更加地颓废,寻爱无果,也得不到赏识,他似乎,有些放纵了起来。
李商隐的情史之中,最出名的估计是两位宫嫔了。
《杜阳杂编》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宝历二年,浙东貢女二人曰飞鸾轻凤。帝琢玉芙蓉为歌舞台,每歌舞一曲如鸾凤之音,百鸟莫不翔集。歌舞罢,令内人藏之金屋宝帐,宫中语曰‘宝帐香重重,一双红芙蓉!”
这里面讲述了两位宫嫔,一个叫飞鸾,一个叫轻凤,李商隐在参加一次贵妃的宴会上结识了二人,开始了约会,后阴差阳错,二女私藏的李商隐的玉盘被查出,畏罪自杀,香消玉殒。
纵然心中存有怨念,可私通宫嫔也属实不该。可他或许本就是不拘于世俗之人,否则,与女道士那一段便也不会有。
兜兜转转,李商隐,也29岁了,即将步入而立之年的他,也终于遇到让自己安稳下来的那个人。
在朝为官的王元茂,十分欣赏这位年轻人的才华,便将自己的女儿王晏媄许配给了李商隐。
王氏个性温婉,是个好妻子,夫妻二人颇为恩爱。
但是因为老师是令狐楚的缘故,李商隐也因此卷入牛李之争,在夹缝中举步维艰,但是李商隐却并不后悔娶了王氏。
婚后李商隐一直洁身自好,两人感情很好。
李商隐虽然情史丰富,可他娶妻后并未再做出格之事,与唐朝另一位诗人元稹不同,元处处留情。李商隐却都是迫于无奈分开,他只是在寻觅内心所爱罢了。
3
关于李商隐和牛李党争的关系问题,从五代和北宋以来,便一直争论不休。
有人说他是李党,也有人说他是牛党,还有人说他一生在牛李两党夹缝中求生存,但是最终受到两党的排挤。
建国以后,大多数学者则倾向于说他是牛李争的无辜牺牲品。
不过,不管大家在这个问题上如何争论,有一点是达成共识的,那就是李商隐卷入党争,是从他在牛党人物令狐楚死后,转入属于李党一派的王茂元幕府并成为其女婿开始的。
然而,对于这一点共识,有学者在20世纪80年代提出了异议,他们认为,王茂元既不是李党,也不是牛党,他与党争无关,因此,李商隐入王茂元府,也根本不存在卷入党争的问题。
但此事也确实成为李商隐的一个 “人生污点”,即使喜欢他的人,说到这一节,也无法理直气壮。
是啊,尚且不说士为知己者死了,连起码的忠诚也谈不上,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去交这样一个朋友吧。
长期夹在牛李党争当中的李商隐,早就苦不堪言。
后任职时又受到上司陕虢观察使孙简的责难,他一气之下便辞了官职。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调整,曙光似乎照到了他的身上——宰相李德裕获得了武宗充分的信任,这位精干的政治家几乎被授予全权处理朝政。李商隐积极支持李德裕的政治主张,他踌躇满志,有理由期待受到重用的机会。
然而,命运似乎与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李商隐重入秘书省不到一年,他的母亲去世。
他必须遵循惯例,离职回家守孝三年。
这意味着年届而立的李商隐不得不放弃跻身权力阶层的最好的机会。这次变故对李商隐政治生涯的打击是致命的。
他闲居在家的三年,是李德裕执政最辉煌的时期。错过了这个时期,随着不久之后武宗的去世,李德裕政治集团骤然失势,李商隐已经难以找到政治上的知音。
李商隐是有才华的,只是他所处那个年代,那时的唐朝本就逐渐走向没落,像他这样的人才难免受到埋没。
4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由于长期奔波,爱妻王氏身患重病,先他而去。
陪伴自己多年的枕边人,与自己患难与共的爱人就这么走了。
我想,自王氏走的那一天,李商隐的心,便也跟着她走了吧。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王氏走后的第三年,他写下了这首诗。
你还记得我们彻夜长谈,共剪蜡烛时的样子吗?
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再回来了吧,巴山蜀地这边多雨,没有你,我的心也是这样阴雨绵绵。
诗歌情真意切,哀婉动人。
虽然李商隐一生抑郁不得志,可他的诗歌,无疑是留给我们的宝藏。
他的无题诗,总是浮现着若有有无的朦胧美。
你说这是讲爱情吗?好像也是;是在倾诉内心的不悦吗?好像也是……李商隐的诗歌有广泛的师承。
他悲怆哀怨的情思和香草美人的寄托手法源于屈原,
他诗歌意旨的遥深、归趣难求的风格与阮籍有相通之处。
杜甫诗歌忧国忧民的精神、沉郁顿挫的风格,齐梁诗歌的精工艳丽以及李贺诗歌的幽约奇丽的象征手法和风格都影响了李商隐。
李商隐的一些长篇古体,雄放奇崛又近于韩愈;他还有少数诗歌清新流丽、纯用白描,脱胎于六朝民歌。
李商隐善熔百家于一炉,故能自成一家。
李商隐诗歌成就最高的是近体诗,尤其是七言律绝。他是继杜甫之后,唐代七律发展史上的第二座里程碑。
晚唐时期,战火纷飞,李商隐的诗,不像同时期杜甫那样凝重而深沉。他的诗极富浪漫主义色彩,也是给那个灰色的时期,添了一抹色彩。